一夜好眠。

    次日清晨，余长歌早早便起了床，洗漱罢，红萝伺候她梳妆。

    余长歌今日要接余文出狱，妆容上便特意弄淡了些，仅仅画了眉。

    不过她本是如花一般的年纪，又生的美，雪肤明眸的，稍微一打扮，就格外好看。

    早饭很简单，肉包子和小米粥，余长歌命翡翠多做了一份，打算带给余文。

    不管他能不能吃到，她的心意余文能看到就好。

    收拾完之后，余长歌便和红萝坐车出门。

    途经青云苑，余长歌闻到了浓郁的肉香，她唇角勾起，不动声色的走了过去。

    余长歌到县衙门口的时候，恰好遇到了从里面出来的裴承。

    朝阳初升，余长歌水蓝色的襦袄上，用金线绣的折枝海棠开的艳丽而绚烂，她身段娇小，眉眼精致，嫣红的唇瓣间含着抹极淡的笑意。

    “裴大人早。”余长歌垂眸施礼。

    县衙旁边有各式各样的人经过，在外人面前，余长歌还是会给足裴承面子的。

    裴承瞥了她一眼，朝身后的人摆了摆手，淡淡道，“小六，我出去一趟，你陪着余小姐。”

    裴承昨夜收到元珏的来信，边关有事要他处理。

    “大人，您的马。”有衙役牵来一匹棕色的马，将缰绳递给裴承。

    裴承利落的翻身上马，青色的衣摆甩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稳稳落定。

    “我去去就来，小六你好好招待余小姐。”他临走前又叮嘱了小六一声，才打马离开。

    余长歌含笑道谢。

    “余小姐，里面走。”小六笑着为余长歌引路。

    走到僻静之处，小六轻声询问，“余小姐现在要接余老爷回去吗？用不用小的在帮您叫辆车？”

    他弯着腰，态度很恭敬，一语道破余长歌前来的目的。

    余长歌心中便明白，这位小六，是裴大人的心腹。

    她笑了笑，道，“不急，我先去看看他。”

    清晨人太少，余文出了县衙直接坐马车，没几个人能看到他的囧态，这跟余长歌的目的相悖，她要等等，等到午时人多热闹时，再带余文出去。

    “好的，余小姐，那您跟我来，小的带您去。”

    半路上，余长歌请求小六帮她打打掩护，在余文面前，对她不要太气。

    小六笑着答应。

    三人一路过了五个门禁，穿过一排排破旧的牢房，走了一炷香的功夫，才到了余文的牢房前。

    余文和另一个犯人关押在一起，那犯人不知为何，在牢里还吃的膀大腰圆，见余文是新来的，昨夜就打了他一顿，还抢去了他所有的衣物，只给他留个一条亵裤。

    时值冬日，这天寒地冻的，牢房里又漏风，那犯人还不准余文睡草席，只准他缩在墙角。

    可怜余文无衣蔽体，冻的瑟瑟发抖，他裸露在外的胸膛上满是青紫，白色的亵裤上沾有鲜血，还有其他不知名的褐色污迹，整个人气息奄奄，又脏的不成样。

    “给你们一盏茶的时间，快点。”小六没有打开牢房，冷着脸对余长歌道。

    余长歌陪着笑，“多谢官爷。”

    她朝红萝使了个脸色，让她把银子塞给小六。

    小六脸上的表情微缓，故意慢腾腾的伸手去接。

    角落里的余文听到余长歌的声音，他豁然睁开了双眼，看见余长歌，他激动的不能自已，连站都没顾得上，直接几步爬到了余长歌的面前。

    “长歌，长歌救我。”

    余文凄厉大叫，从牢房空隙里伸出手，死死抓住了余长歌的裙摆。

    余文平日从来没受过这份苦，他披头散发，左眼被那人打肿，睁眼也只露出一条缝，嘴角还有淤青，张开的嘴巴里，门牙也缺了一颗，看上去鼻青脸肿狼狈不堪。

    “长歌你救救我，救我出去。”余文右眼里散发着渴求的光，定定盯着余长歌。

    他过于着急和激动，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是跪在余长歌面前的。

    余长歌心底讥诮，她避开余文的眼睛，静静俯视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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