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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恨的逝去
    此时此刻,人卓这个在暗地里对抗的敌人,才真正第一次进入崔舒雅的视线里。崔舒雅的眼中有着漠视和不屑,压根没有好好正视眼前的人。

    “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来人!”

    守在外面的护卫呼啦一下子涌了进来,气氛凛冽,和公公也跟了进来,脸上的肥肉都在颤抖,几近眩晕,“一定是有人陷害帝卿的!”

    崔舒雅理都不理,做了个手势:“上。”

    容华把人卓挡在了身后,宽大的衣袍随着涌进来的风猎猎起伏。

    “我看谁敢?崔相,本宫可是皇子龙孙,难道你要谋反不成?”

    容华此举像是当着众人的面,将崔相最后的脸面撕碎,践踏到泥地里。和公公面色发青的瘫倒在地上。

    崔舒雅面色一片冰寒,看着他们两个的眼神像是看着死人:“帝卿是急病身亡,都给我杀了!”

    崔舒雅的手下纷纷冲了上去,刀光剑雨中,人卓手里只有短短的烛台,又要护住容华,十分吃力。

    这时容华的外祖母,老当益壮的谢太君带着官府的人马冲了进来,打断这混乱的局面。

    “崔丫头消消火气,你如今已经是百官之首,还需做好表率按律行事啊。”

    “更深露重,怎好劳烦谢老深夜来此。”崔舒雅耐下火气,尚且恭敬的回到。如今云王步步紧逼,这些大家族对她来说轻易不能得罪。

    “崔丫头严重了,这女人按律应该凌迟处死,至于帝卿殿下,禁足思过也就罢了。”谢太君好声好气的说。

    “外祖母!”容华还想再说什么。

    “闭嘴!”谢老太太严厉的瞪了他一眼,眼中的失望溢于言表“你还嫌皇家的脸丢的不够吗!”

    容华向后退了一步,他死死的抠着藏在袖袍里的手,眼睁睁看着人卓从他面前被带走,却什么也做不了。

    人潮撤去,凌乱的殿内被收拾整齐,殿门一道道的紧闭,连窗户也被木板钉上。只留下惨淡的空旷与寂静。

    而那厢人卓被扔到了天牢里,等待着被处决。

    还不到天亮就传来狱卒们的声音,锁链夹拷丁零当啷的响。XiAOsHUO(尐裞),UΚ

    人卓被锁到刑具上,执刑人的面前摊开一排大大小小的剃刀。

    那个阴恻恻的男人,擦着手里的轻薄的刀刃,佩服的说:“了不起,这东西已经很多年没被请出来过了,你能有幸享受到这个,也算不枉此生。”

    亮晶晶的薄刃闪着另人胆寒的银光。

    男人的手撕下她胸前的衣襟,露出两团白嫩轻颤的玉乳。惨白滑腻的手划过人卓敏感的皮肤,引得她起了一片鸡皮疙瘩。刀举起的那一刻,人卓大叫一声:“等等!我是云王部下沿北布政使司徒昔!我还有用!带我见崔相!”

    骨气是什么,她不知道,人卓惊恐的看着他。

    刑官笑了,惨白阴冷的脸上露出快意,他最喜欢欣赏的就是犯人脸上的恐惧和凄厉的嚎叫了。刀面贴在人卓的乳头上,凉的人卓瞳孔微缩,这是个听不进人话的变态啊。

    “你就是女皇都没用。”他就像个玩弄耗子的猫,轻缓冰冷的说道。

    完了,这下真的完了。

    人卓捏紧了手里藏着的小石子,听到外面喧嚣四起,甚至还有鼓声咚咚咚的从四面八方传来!

    “你听!云王来了!你放了我,以后要啥有啥,不信?我腰间暗兜藏着一枚印章,不信你摸出来瞧。”人卓急急忙忙的说,生怕他手起刀落自己的乳头就没了。

    这人的手像女人一样瘦小灵活,钻在人卓衣服里,像是一条冰冷的蛇,人卓强忍不适,让他摸出一枚巴掌大的印,一枚妥妥的官印。

    刑官一脸遗憾意犹未尽的收起了刀刃,拿出钥匙,解开了人卓的锁链。

    “司徒昔,嗯?”

    他摆摆手,放人卓走了。

    天知道云王怎么过来的,又怎么会这么快过来,她能轻易攻进来,怕是已经有人倒戈跟她里应外合了。

    人卓劫后余生,头上满盖的冷汗被夜风吹散,撕下裙摆的布条将撕破的衣襟绑上。

    京城宽阔的主干道上,已经一片混乱,挤满了交战的士兵,人卓在其中左躲右避,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一众马队冲了进来,为首的银甲将人卓提了起来,抱在马上。

    她咬牙切齿的说了这辈子唯一一句脏话:“你他妈的落人卓!!”驾马飞奔向皇宫驰去。

    人卓毛骨悚然的坐在云王身前,盛云英气逼人的脸上落满了寒霜。你老公出事也没见你这么着急啊,要不是人卓能轻楚的感觉到盛云胸前的两团突起,人卓几乎要怀疑她性别了。这种被霸道帝王拯救的荒唐感在脑海里萦绕不去,人卓强迫自己冷静的说道:“殿下,还有崔家。”人卓还是不放心崔家,张开的嘴里灌了几口夜风。

    云王想了想,把人卓扔向一旁的柯荇,柯荇一把抓住人卓,放在自己座驾上。

    “去崔家。”她向柯荇吩咐道。

    柯荇转马带着一队银甲军向崔府冲去,一时间只听得风声呼啸和整齐有序的马蹄声。

    崔家死士已经和云王先前派去的军队在门口打了起来,崔家的老祖宗站在幽深古老的祠堂中,对着列祖列宗深深拜了下去。原本还算矍铄的老人,一时间变的枯朽。

    “走吧,舒雅。只要人还活着,我崔家就根基尚在。”

    “曾祖父,你……”

    “我这辈子为了崔家做的够多了,也该死了。”老人说着说着在嘴里塞下了药丸,他跪在地上头慢慢的垂下,手里还紧紧攥着一串佛珠。

    崔舒雅对着祖父磕了个头,送走了她从孩提开始,最大的精神支柱。她的头紧紧抵在冰冷的砖石上,谁都看不见她此刻的神色。片刻后,崔舒雅起身带着一众死士逃去。

    人卓和一队银甲军却守在她的出路上,严阵以待的站在她面前。

    五年了……,人卓就想问一句:“蒲州落宅那些火药,是不是你们干的?”

    崔舒雅见到披甲的人卓,此刻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真是荒唐,她讽刺的笑了。

    “是你,永昌二十五年国士落人卓,还是该叫你……司徒昔!”

    “可惜竟让你逃过一劫,今日得以在我面前猖狂。”崔舒雅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淡疏远,她平静的看着人卓骤然创痛的表情,没有任何歉疚,只觉得造化弄人。

    人卓执起手来,身后的弓弩的手拉紧弓弦,“你们崔氏作孽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会有今天!”

    崔舒雅看着人卓几近崩溃的脸,冷然的笑了。

    庇护她的家族,是她的使命和信仰。在她的心里,崔氏的绵延长久才是最重要的。为了保护崔氏一门,她可以不择手段,世间无正义,家族才是她的正义,其他人对她来说,不过是烟尘刍狗,不重要。她无愧,也无悔。

    “如果再让我选择一次,我还是会这样做。”崔舒雅站在夜色中,身上带着清贵之门数代才能积淀出来的士族风骨和决然无双的风姿。周围的将士手上拿着一支支火把,通红的火光映照在崔舒雅的脸上,火油噼啪作响。

    一如那个对崔舒雅来说微不足道的夜晚。权利互相顷轧之下,哪有什么无辜的人。

    只没想到她会是为这种小事而死。

    “崔氏一门,虽死犹荣。”崔舒雅抽出手里的剑,不再做任何抵抗的抹了脖子,死在自己手上,也算维护了自己最后的尊严。

    而这时黎明已至,第一缕晨光越过崔舒雅的剑刃,照在人卓流下来的泪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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