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杀暗夜,无月无星,太子别院,灯火昏黄。
院墙之上,徐童潇一袭飘逸的白衣,头带纱帽,倾泻而下的纱帐遮住了她整张脸,隔着轻纱,隐约看着院中景象。
烛火闪烁照着树影,婆娑树影下,遍布着惨死的尸首。
太子朱标脚下磕磕绊绊,步步后退,直至堂中,他手捂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着气,问道:“你是何人?为何骗本宫来此?你为何要刺杀本宫?”
姚辛夷同是一袭白衣,脸蒙着轻纱,看不出表情,唯有一双眼睛,隐隐的透出一股寒气,那目光中杀意尽显,她右手背于身后,步步紧逼。
“残!”至冷漠的声音仿若来自修罗地狱,姚辛夷冷冷的吐出这一个字,随手于身后抽出一条银色的长鞭,甩在空气中,啪的一声响。
朱标不由得心头一惊,吓得跌坐在地上,浑身直打哆嗦。
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个杀手组织于十年前平地而起,主上名潇云风,打着除奸臣叛党的名号在江湖上杀人行凶,查下来也却都有密谋造反,便无人敢管了,就连皇帝也是要给三分颜面。
此番,这人找上门来,怕是自己的事情暴露了,将死。
“别挣扎,受死吧!”姚辛夷眉头轻挑,话语阴柔嗜血。
长鞭狠狠的甩出,一鞭子抽在朱标脸上,直卷着朱标翻了几个翻,撞倒了身后的桌椅,打翻了桌上的珍馐玉馔。
朱标手捂着胸口,重重的咳着,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姚辛夷却不肯停手,又一鞭子甩出,轻松的缠住了朱标的脖子,她眼睛瞪的老大,仿佛能从中渗出血来,手上一点一点用力,鞭子一点一点收紧。
朱标手紧攥着一截鞭子,眼神一点点涣散,绝望蔓延。
“住手!”徐童潇突然高喊一声,双手张开,从院墙飞身而下,卯足了劲,直直的一掌推出。
惯有的警觉,姚辛夷转过头,左手出拳,接下了徐童潇的掌式,目光中满是疑惑,刷的将长鞭收回,顺势甩向了徐童潇,徐童潇素手反挡,一把将长鞭抓在手中,用力扯过,直与姚辛夷撞上,两人僵持。
姚辛夷低低的问道:“怎么回事?”
“计划有变回去再说。”徐童潇用力一怂,又往前靠了靠,压低了声音,道:“我要取太子几滴血。”
姚辛夷暗暗点头,将徐童潇往前一推,反身于鞭子下一绕,腾出一只手,一掌打在徐童潇胸口,直打的她快步向后,摔在了朱标身边。
朱标赶忙去扶,而徐童潇佯装虚弱的扑倒在他身上,于身后抽针,神不知鬼不觉的刺破太子肌肤,取了两滴血,收回瓶子,再一次冲上前。
徐童潇与姚辛夷一番激战,功夫不相上下,胜负难分。
“大胆!”张云霓一袭淡绿色衣裙,手持长剑飞身而下,顺势挡在了太子身前,高声道:“什么人胆敢行刺太子?”
姚辛夷斜眼瞥了瞥身后,嘴角抽了一抹冷笑,手上用力,扯回了鞭子,步履轻盈的跑向门外,轻踏堂柱,飞身而出。
徐童潇转脸看了看张云霓,才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小瓶子,握的更紧了些,眼神往暗处瞟了瞟,转了身,两步跳上院墙,离开。
张云霓忙收了剑,快转回身,扶起太子,道:“太子殿下受惊了,现下我们能去哪里呢?”
朱标由云霓扶着,踉跄着站起身来,道:“本宫虽不知你是何人,因何救我,但是与残作对,他们定不会放过你,随我回皇宫吧,父皇天威镇着,他们不敢造次。”
张云霓微微轻笑,点点头,随朱标往皇宫一道去了。
京城最大的栈,尚贤居,楼上某一僻静的雅间。
进门,姚辛夷揭了面纱,大步跨到床边肆意落座,她肤如凝脂,唇红齿白,一张面容堪称绝美,七年的岁月并没有在她脸上留下的痕迹,一样的绝色倾城。
她似笑非笑的抬眸,淡淡的语气,道:“这谢再兴被人杀了,徐妙锦也死了,我还以为你姑奶奶不肯出谷了呢,来了也不知会一声。”
徐童潇摘下了纱帽,露出了颈上的挽花丝带,理了理被压扁的发丝,漫不经心的说道:“还不是师父逼我来的,不过话说回来,不知道哪路英雄下手这么快,我连谢再兴人影都还没见着呢,他倒好,把人头给我挂城门上示众了。”
话说着,徐童潇对着镜子,里面的人,肤白貌美也是上成,她抬手抚了抚自己的脸,左摆摆右摆摆,撇了撇嘴轻叹气,道:“唉,这脸,再漂亮也不是自己的,虽然变化不大,可看着还是觉得有些奇怪。”
“别不知足了。”姚辛夷宠溺的笑笑,起身款步走上前,站在她身后,对着镜子细看了看,叹道:“这脸嘛,虽不似当年的柔美,倒是更英气了些,且越发像姑姑了,到底这师父的《花谱》就是不一样。”
眼珠转了转,姚辛夷试探着说道:“当然了,还是得调和着蓝少爷拿来的琉球神药,才好有这样的效果啊,对不对晓风?”
徐童潇解下了颈饰,素手抚了抚颈上那唯一残留的伤疤,站起身,对上姚辛夷的眼神,继而略过,挑挑柳眉,道:“很晚了,该睡了,姐姐。”
姚辛夷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小丫头记仇,去除了当年头颈上的疤痕后,偏留下了这一疤痕,为着提醒自己当年所受的罪,和她要报的仇。
始终无法原谅,蓝封峤利用她而将她坑害至此的事,她已经七年不肯见这个曾经疼她至极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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