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风高,万里无云,皇宫里静谧无声。
唯太子骏颐宫中,蜡黄的灯笼依旧燃着亮着。
宫墙之上,夜风之中,徐童潇与姚辛夷二人,照例身穿飘逸白衣,一戴纱帽,一蒙轻纱,先于远处观察动静。
所谓照例,照的不过是残跟潇云风的例,毕竟以人之名,成人之事,这是规矩。
姚辛夷立于高墙之上,淡眼看着略显空荡的骏颐宫,瞧着张云霓匆匆跨步出门,低语道:“这个时辰,云霓师姐如此匆忙出门,所谓何事呢?”
“自是故人有约了。”徐童潇耷拉着双腿,悠悠闲闲的坐在宫墙上,云淡风轻的说出这一句,缓缓转过头,素手搂开脸前的纱帘,抬眸望向姚辛夷,眉头俏皮的一挑,嘴角笑意微扬,别有深意。
姚辛夷恍然,轻点点头,却是挑了挑柳眉,道:“是了,别人的皇帝身边伺候的都是大太监,偏偏这一位不一样,还好好的是个男人呢,如此本事,怪不得云霓师姐念念不忘。”
她记得,张云霓的确有位故人,名叫墨竹,却不巧,这位故人,徐童潇称他师兄,入宫已有多年了。
姚辛夷抬头看了看月色,约莫着子时将近,才幽幽的开口道:“看来被你猜中了,这骏颐宫里,怕不会再有什么生人过来了,子时该是要到了。”
徐童潇吹了吹脸前的纱帘,微微一笑,淡语道:“前次你取龙血早闹得人心惶惶,所有人都以为你的目标是皇帝,自然重兵驻守皇帝寝宫,哪里还顾得上骏颐宫呢,这几个守门的,成不得什么气候。”
“来人!”骏颐宫正堂里,传出低低的一声召唤。
姚辛夷斜眼瞟向院中,嘴角扬起一抹嗜血的冷笑,冷声说道:“不多说,太子爷传召我了,但愿今夜不会出岔子,我速战速决。”
姚辛夷这话一出,张开手臂,双脚踩风,飞身落地。
徐童潇忙站起身来,白衣随风轻飘,纱帘时不时被夜风掀起,一张俏丽的脸颊若隐若现,她双手环胸,目光不移的盯着院中动静,那眼神中,隐隐的透露着一丝阴狠。
太子朱标坐于正堂的主位上,斜靠着椅背,看那样子略显疲惫,他轻闭双眼,脸色苍白,显然他的身子越来越弱了,甚至比此前发病之时,来的更重。
许久没有人应,朱标轻轻咳了几声,抬眼瞟了瞟空无一人的院落,提高了一个声调,冷声喊道:“来人!”
姚辛夷云袖一甩,双手叠于身前,颔着首,匆匆入堂中。
朱标似乎是听到了鞋底与地面的摩擦声,又或者他略有些疲惫,连头也没有抬,寐着眼睛,许久没有说话,姚辛夷也不动,只是静静的立着,始终没有开口。
“父皇那边怎么样了?是否睡下了?又是谁在御前守着呢?”朱标低低的开口,只问了这一句话,他便开始大口的喘息,想必是费了好大的力气。
姚辛夷佯装男声,低声冷语道:“皇上自是万安,太子爷还是担心自己吧,听说您密谋篡位,可不怕潇云风找上门来吗?据我所知,与您合作犯上的两位大人,已经被残的人残忍杀害了。”
“嗯?放肆,你怎敢如此说话?”朱标闻言,不由得心头一凛,冷声呵斥,慢慢睁开眼睛,双手撑着椅子扶手,强撑着身体坐直。
“有何不敢?今日,我就是来取你性命的。”姚辛夷冷冷的说道,一点一点抬起头来,冰冷的目光,直直盯住朱标的双目,仿若要将他穿透一般。
“咳咳,为?怎么会是你,你,你是,咳咳咳……”朱标心狠狠的坠落,复又提到了嗓子眼,呼吸急促大口喘着气,咳到他甚至说不出话来。
这张脸他太过熟悉,前次这脸蒙轻纱的女人,险些要了自己的性命,此番卷土从来,怕是不取自己性命不肯罢休的。
听他说话太费劲,姚辛夷双手于身后背起,目光中一丝寒光乍现,语气冰冷无余,道:“我?残的杀手,冷情!”
朱标手颤巍巍的,抓起桌边的茶壶,啪的甩在姚辛夷的脚下,大口喘了几口气,竭力吼道:“为何?残的人非要杀本宫不可?本宫可是皇上的亲生子,大明的储君,你……”
“太子爷,认命吧,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姚辛夷冷哼一声,再一次于身后抽出了那条银色长鞭,于空中甩出一个绝美弧度,又是啪的一声响。
朱标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他试着用了用力,想要站起身来,却双手颤抖着用不上劲,重重的靠坐在太师椅上,轻闭双眼,只等死亡降临。
不错,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何况,那君,是他亲爹。
人,总是固执的相信着,或许有侥幸的存在,直到被逼上绝路才肯悔悟,而此时,却连活着都成了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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