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一程山路,寻一段记忆,缅怀内心深处的一个人。
七年前的过往,至痛心,却也最开心,父亲的认可,或者是这个世上最珍贵的东西,所以她对于徐达,没有恨。
与姚辛夷行在蜿蜒曲径,是她最小女人的一面,一袭素色长裙,浅色斗篷,颈上一条挽花丝带,更是俏皮灵气,姚辛夷跟在身后,细致的,即便于无人之处,也未有丝毫放松。
徐姝锦蹲在地上,百无聊赖的把玩着一株蒲公英,手指弹了弹,用口一吹,小雨伞到处飘飞,她咧嘴露出天真的笑容,目光随着望过去,视线中撞进两个人。
“姐姐!”徐姝锦扔了手中的花梗,快步跑上前。
徐童潇闻声抬眸,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低声叹道:“哎呦喂这小祖宗。”
姚辛夷眉头微微一挑,低眸颔首,轻笑,所谓恶人自有恶人磨,家里这位小姑奶奶,也有招架不住的时候,她的这位小祖宗,看似难缠,她乐得看个笑话。
徐姝锦乐呵呵的跑上前,直接拉起了徐童潇的手臂,轻甩甩,说道:“姐姐你知道吗?我已经在这个山口等了你足足两日了,可终于给我等到了。”
徐童潇对着她细细打量了一番,仆仆风尘的模样,俏丽的脸上尽显倦容,她没说谎,只她一个人,等了两日。
微微一笑,徐童潇轻轻扒下她的手,轻问道:“你怎么就知道,我一定会来呢?若我迟迟不到又怎么办呢?”
“我就知道你会来!”被人打掉了手,徐姝锦也不在意,笑笑说道:“重阳节快到了呀,紫金山就要封山了,你怎么会不在封山之前来祭拜爹呢?所以果然,被我等到了。”
话毕,徐姝锦自顾自的转了个圈,仿若凭空变出了一个布袋子,嘿嘿的傻傻一笑,说道:“看,我连干粮都已经带足了,若你今日不来,我便等明日后日,若你一直不来,那我就等到重阳之后紫金山解封,总会等到的不是吗?”
徐童潇看着姝锦如花般灿烂的笑容,眼中微微闪烁,一阵温暖涌上心头,源自眼前的女孩子,她还未长大,不曾尝过人情冷暖,世间险恶,所以可以不顾一切,随心而为。
回家,曾是她命中之重,如今,回家与否,是她最大的抉择,回家与否对徐家利弊,是她还需要权衡的东西。
发呆良久,姚辛夷于身后暗暗的戳了她的腰背。
徐童潇回过神,深深吸一口气,道:“而我,也不过是路过此处,也算是你我有缘,我已经明明白白告诉你了,我并不是你要找的人,别浪费时间在这里了,早些回去吧。”
徐姝锦眉头紧蹙,急得直跺脚,她慌乱的伸出手,去扯徐童潇衣袖,说道:“可是你有玉簪啊,那是姐姐的玉簪啊,你就是姐姐啊,不会错的,何况血脉相连,我不会认错的。”
徐童潇甩着袖子往后退了两步,冷语道:“你一个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血脉,我说了不是就不是,你既然那么喜欢这什么簪子,我给你就是了。”
手于头上摸索了一番,姚辛夷轻声提醒道:“小姐今晨并未带那支玉簪出门。”
“怎么忘了?!”徐童潇低低的嘟囔了一句,才抬眸看向徐姝锦,淡语道:“簪子没带,下一次再还给你。”
徐姝锦重重的摇头,转而眼中充满了期盼,轻声说道:“我不要,我要你的簪子做什么,我是大家小姐,我什么都有了,我只缺姐姐了,我只要你回家就好了。”
“我都说了不是你姐姐,小姑娘怎么说不听呢。”徐童潇轻甩衣袖,冷漠的转过身去,轻闭双眼,冷声说道:“既是你乐意挡在这里,好,我便不上这紫金山了也罢,辛夷,我们回去。”
姚辛夷应了声,两人便往下山的路走,徐童潇双拳握紧。
徐姝锦脸上笑容一僵,她并非什么都不懂,在二哥哥的故事里,徐家与母亲,对二姐跟三姐,多多少少有些伤害,眼前人不论是二姐也好,三姐也好,要原谅怕是很难吧。
轻眨眨双眼,徐姝锦还是咧嘴笑着,快步往前跑,她双手张开,挡在两人身前,道:“没有关系,我不急着要你原谅,但是我会尽力,让你知道徐家还有人等着你们回家呢。”
她只是对回家二字无法抗拒,甚至听一听,都会心软。
热泪瞬间翻涌,直冲眼眶而出,徐童潇快速转过身,一滴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她手攥的越发的紧,克制着不让自己抽泣,身体有些微微的颤抖。
姚辛夷见她如此,心中一紧,跨步上了前,在保持主仆关系的距离下,尽量将她护在安全范围之内。
徐姝锦盯着徐童潇的背影,一脸疑惑,欲抬步上前一看。
姚辛夷头微微偏向徐童潇,眼神触及,她暗暗点了点头。
姚辛夷双手收回身侧,抚了抚身,低语道:“徐夫人!”
“娘?”徐姝锦果然身子一僵,深深吸了一口气,而后慢慢的转过身去,她四下里张望着,除了山路,除了两旁的树木,什么都没有。
然而当她转过身时,身后两人飞也似的,背影渐行渐远。
“骗我,我就不信了,非找到你不可。”徐姝锦气的有些跳脚,她气鼓鼓的说了这一句,又往前走追去了。
逃也似的跑在山路上,徐童潇将斗篷换给姚辛夷,低声说道:“帮我甩开她。”
“你不必忧心,我会让她好好的回到家。”姚辛夷轻拍拍徐童潇的肩膀,转身往回行去。
果然,徐姝锦被姚辛夷引到别的方向。
徐童潇一人顺着山路,往中山王墓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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