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锋冰冷,映着月光,更显肃杀,黑衣人走,恢复平静。
徐童潇堆坐于地上,颤巍巍的双手抬至眼前,白色的粉末已纷飞大半,轻嗅一下,是浓浓的花香。
满意的漾了一抹笑意于面上,她拍了拍双手,脚上用力一蹬,却不由得打了个激灵,直接跌坐在地上,彻骨的疼痛从脚腕处蔓延。
“啊!”一声闷哼,徐童潇面色僵硬,她双手无措的停滞于空中,不敢落手,也不敢抬脚,整个人滑稽极了。
闻声,姚辛夷忙反身跑回来,轻抚抚徐童潇的肩膀,左看看右看看,眉间波澜,问道:“晓风你没事吧?”
“别动别动姐姐。”徐童潇连头都不敢动,蹙紧了柳眉,素手缓缓的放落,在脚踝处摩挲着,颤抖着声音,可怜巴巴的说道:“我好像扭到脚了。”
“我看看。”朱棣忙蹲身下去,手触及徐童潇的脚腕,环到下面,轻轻捏了捏,轻声道:“试试看能不能抬起来。”
“哎呦别动别动别动,疼疼疼疼。”徐童潇咧着嘴高声喊着,疼的整只手都在打哆嗦,一波疼痛过后,她狠狠地在燕王的手臂上打了几下。
朱棣硬生生的挨了那几下,再一次抚上徐童潇的脚腕,面色一凛,瞪了瞪眼睛以示警告,继而冷语道:“不许叫,忍住了。”
徐童潇收到了那冰凉的目光,霎时间闭了嘴,不敢多言。
朱棣大手于徐童潇的身后比划了一下,转面向姚辛夷,说道:“辛夷,帮我一下。”
见他手势,姚辛夷了解的点了点头,便跪坐到徐童潇身后,从后环抱住她,低语道:“晓风不怕啊,没事的。”
徐童潇苦着脸,可怜巴巴的耷拉着眼皮,像一头受伤的小兽的乞求,继而身子一扭,整个头都埋进姚辛夷的怀里。
朱棣两只手搭在了徐童潇的脚腕上,明显感觉她身子一颤,他长舒了一口气,两手协调着,快速一捏,只听得咔吧一声,是骨头归位的声音。
“啊!”剧烈的疼痛涌上来,徐童潇闷闷的喊了一声,大口的喘着粗气,手攥着姚辛夷的衣裳紧紧的,不肯放手。
姚辛夷痛的柳眉蹙紧了,却还是不禁轻笑出声,说道:“好了好了,接上了。”
徐童潇抽出丝帕,在脸上抹了抹,不知抹的是汗水还是泪水,她有些木呆呆的转回身来,呼吸还没有完全平复过来,淡淡一语道:“哎呦,疼死了,太疼了,王爷你真下得去手啊。”
朱棣微微一笑,轻语道:“我在给你治伤啊,有什么下不去手的,好了就得了,赶快起来。”
“是啊晓风,很晚了,我们该回去了。”姚辛夷接话道,抬手便搀着徐童潇站起来。
徐童潇踮着脚尖,轻碰一下地面就连忙抬起来,她抬起眼眸,可怜巴巴的瞧着燕王,轻声说道:“哎呦好疼啊,怎么办姐姐,我这个样子,怎么走回家嘛。”
循着徐童潇的目光看过去,是燕王的脸,姚辛夷恍然大悟,耸耸肩说道:“那……我也背不动你啊。”
朱棣正了正身子,回过神来,转脸对上的,是两个人热切期盼的眼光,便已了然于心。
点点头轻笑,朱棣转了个身,半蹲着,他拍了拍自己的肩膀,笑语道:“来吧!”
徐童潇咬咬下唇,嘴角晕开了一抹甜甜的笑意,伏到了朱棣的背上,双臂环住了他的脖颈,耸着肩,面上的笑意又加深了些,嘴角快咧到耳根子了。
“姐姐来来来。”徐童潇对着姚辛夷招呼了一声,身子往后仰着,暗戳戳的对她耳语了几句。
姚辛夷不由得退后了两步,冷声问道:“你确定吗?”
徐童潇重重的点了点头,说道:“当然了!”
“好,那我先回去,你们小心些。”姚辛夷微微颔首,对着两人礼貌的说了一声,便快步走向了前面。
朱棣偏过头,笑笑问道:“你们说什么呢?”
徐童潇也顺势偏过头,眼中含着笑意的瞧着朱棣,轻语道:“秘密,等你好好的把我送到了,我才要告诉你。”
朱棣眉头挑了挑,轻点点头,舒一口气,朗声道:“行啊,主子,您要去哪?”
“蓝府!”徐童潇抬高了声调笑语,素手往前一指。
朱棣的身子明显的一怔,片刻就恢复如常,抬步便走。
徐童潇身子略有些单薄,朱棣背她很轻松,步履轻盈,两人一路这么行着,伴着月光,和着晚风,颇有些诗意。
行于半路,朱棣手揽着徐童潇的双腿,突然上下掂了掂。
徐童潇一个恍惚回神,傻傻的问道:“你掂我做什么?”
“掂掂你的斤两。”朱棣随口回了一句,转而便抛出一句嘲讽,道:“看看能不能承受你那么大的一颗胆子。”
“喂,你嘲笑我。”听出了他话里有话,徐童潇啪的拍打他的肩膀,撒了个娇,软软的说道:“我都受伤了,你就不能可怜可怜我吗”
朱棣不由得低笑了一声,道:“哦好好好,你可怜。”
徐童潇满意的笑了笑,素手捏捏朱棣的肩膀,转了个话锋,轻声问道:“燕叔叔,你是不是知道,今晚的刺是什么人呐?”
闻言,朱棣眼角微颤,轻笑一声,问道:“为何这么说?”
“我觉得你有心放他。”徐童潇双手搭着朱棣的肩头,淡淡的说道:“他手执长剑步步杀招,可是你将他一再逼退,却未下狠手,害的辛夷也得招招留情,你说,你是不是知道他是谁。”
朱棣敛下眼眸,眼中一丝危险闪过,淡语道:“我不确定,但看他的身形武功,确是有些熟悉的。”
“我觉得有点像靖江王。”徐童潇冲口而出,毫不吝啬自己的观点,若有所思的说道:“他身上的味道跟那日在怡情轩里的,有些相似。”
朱棣嗤笑一声,说道:“你是小狗吗?鼻子那么灵。”
“别笑。”徐童潇轻戳戳燕王的肩膀,却是咧嘴笑了笑,一脸的傲娇,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张脸救回来之后,嗅觉就变得特别灵敏。”
《花谱》,这是燕王脑中当即闪过的两个字,他知道的花谱秘用中,是有这么一条副作用的。
当年,碽妃下世之后,那一本《花谱》便不翼而飞,再次现世是十二年前,多番辗转,打听到此书的拥有者名叫潇云风,却朱棣多次拜谒,皆不得见。
徐童潇突然咧着嘴笑了笑,颇骄傲的说道:“我刚刚用蓬莱紫的花粉与他交过手,只要碰过这花粉的人,身上的味道持续几日都不会散,下次你遇见他,一闻便知。”
怪不得一路走来,花香环绕,蓬莱紫是世上最香的花,晓风为了帮他分辨杀手,不惜自己受伤。
朱棣回过神来,微微一笑,低语道:“这傻姑娘。”
一弯月,一路行,两个人一起,一个安心,一个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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