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青砖红瓦,高墙耸立,宫门里外隔成了两方天地。
蓝封峤一身直挺挺的蓝色长袍,正与门前守卫攀谈着。
徐童潇身穿素色纱裙,腰间用水蓝色丝带系成一个淡雅的蝴蝶结,墨色的秀发轻轻挽起,斜插着一支花簪,颈间一条蓝色的挽花丝带,出尘若仙。
姚辛夷毕恭毕敬的立在身后,纯白纱衣尽显身材高挑。
哒哒哒的马蹄声近了,三人不约而同的转回头,看过去。
一架楠木与锦缎制成的马车,稳稳的停在不远的地方,齐王轻巧的跳下马车,一身方方正正的朝服,他抬起头望向宫门,眉头骤然蹙起。
朱棣亦身穿朝服,他跨下马车,反身伸出了一只手,马车里一只细嫩的素手搭上,温凉随之探出头来,落落大方的颔首低笑,下了车,一路往宫门口行进。
朱榑暗暗的拉了拉朱棣的衣袖,低声说道:“四哥你瞧,那不是敌军将领吗?他怎么会来这儿,还有,他身边跟着的那个,不是徐童潇吗?”
朱棣冷眸轻抬,盯盯的瞧着蓝封峤几人,冷声道:“他是蓝封峤,就是那一位闻名朝野的蓝公子。”
闻言,温凉不由得心头一颤,她偷眼瞟了瞟燕王的脸,那张脸冷漠至极,没有多余的神色,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说话间,几人已经来到了宫门口,两拨相遇,必有故事。
蓝封峤忙跨步迎上前,抱拳颔首,道:“在下蓝封峤,见过两位王爷,温夫人。”
姚辛夷与徐童潇立于身后,微微欠身,规矩甚足。
徐童潇凤眸轻抬,目光直接打在了温凉的身上,她审视着,从蓝封峤身后绕到身前,嘴角扯了扯,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哎呦,王爷的这位新夫人,我瞧着怎么这么面熟啊。”
温凉猛地抬起头,对上的是徐童潇的眼神,那双眼虽然漾着笑意,但也有隐隐的冷漠,和嘲讽的意味。
“不得无礼。”蓝封峤大手抚上徐童潇的手臂,用力一扯,将她扯回身后,陪着笑说道:“王爷夫人见谅,这位是我师妹,从小没规矩惯了的,师妹,还不快给两位王爷和温夫人见礼。”
徐童潇挑了挑眉头,她望着朱棣的眼睛笑意盈盈,款步上前,抚了抚身说道:“民女徐童潇,见过燕王殿下,齐王殿下,温夫人。”
朱棣低眸瞧着她,微微一笑,说道:“徐小姐,你我又非初见,就不必多礼了。”
“谢王爷。”徐童潇往后退了两步,才站直了身子。
抬眸的瞬间,两人目光交织,徐童潇面上笑意更加深了些,眼神里闪着光一样,朱棣面上虽平静如常,却隐隐笑意。
那样的惬意熟悉的感觉,总是让有心人觉得不痛快。
蓝封峤眉头蹙起,跨步上前,将徐童潇隔在身后,笑笑朗声说道:“蓝某久仰燕王大名,今日得与王爷一见,也是蓝某的三生之幸了。”
朱棣敛眸轻笑,眼珠子一转,抱拳颔首,道:“蓝公子得钦许可以不上朝堂,本王也是闻名而不曾得见,今日宫门偶遇,也是得偿所愿了。”
宫中人常说,四王与七王就像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也无非就是趣味相投,心有灵犀罢了,朱棣的语气甚至是气息的变化,朱榑都能完全了解到,随之做出相应的反应,一如徐童潇与姚辛夷。
朱榑在一旁咯咯咯的笑出声来,颇感慨的说道:“可不是嘛,当初盐源城的那一战,蓝公子之势,差点儿让本王与四哥以为,你就是个元朝人了,今日一见,若非介绍,本王险些要与你动起手来了。”
蓝封峤颔首轻笑一声,抱拳说道:“亏得二位王爷慧眼了,否则蓝某岂非要命丧当场了,让王爷如此误会,是蓝某的不是了。”
朱棣轻点了点头,朗声说道:“无妨无妨,既是误会,解开了就是好的,那场战事,若没有蓝公子里应外合,恐怕不会如此轻松的结束,说来,还是本王要谢谢蓝公子了。”
蓝封峤笑语道:“王爷说哪里的话,都是我应该做的。”
这话接的自然,完全没有一丝慌乱,蓝封峤看似已经习惯了这般与人答话,滴水不漏,从容自得。
徐童潇柳眉轻蹙,缓缓转头与姚辛夷对视一眼,两人皆是一脸疑虑,燕王与齐王的话,听来总觉得有那么些刺耳。
蓝封峤了解徐童潇,她的脑筋转的太快,从一句话甚至一个字眼都可能听出端倪,与燕王这种善用手段的人碰在一起,怕是老底什么时候就被揭穿了。
恐怕,现在都已经被她听出了什么破绽了吧。
蓝封峤抱拳颔首,朗声说道:“蓝某还需入行馆打点一番,我与师妹便不打扰了,先行告辞。”
朱棣还礼,说道:“不耽误你们了。”
徐童潇目光有些呆滞,盯盯的瞧着地面,陷入沉思,她很介意那一句“差点以为你是个元朝人。”和那一句“那场战事,若没有蓝公子里应外合,恐怕不会如此轻松的结束。”
“师妹走吧。”蓝封峤拉着徐童潇的手臂,转身欲走。
徐童潇还没有回过神来,她脚下的步子似乎有千斤重。
蓝封峤伸手一拉,拉不动她,用了力气才拽动了,拽着她就往皇宫里走去了。
姚辛夷微微欠了欠身,才转身跟了上去。
手执令牌,燕王与齐王一行也入了宫门,直奔沥福宫去,妥妥的安置好了温凉,兄弟俩书房相见。
悠悠闲闲的坐在桌边,朱榑扔了一颗葡萄入口,眉头轻挑,说道:“看徐晓风那样子,定是察觉到什么了。”
朱棣微敛双眸,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意,淡语道:“她素来头脑清明,这几句话足以让她心有怀疑,说不准会为我探出蓝封峤的什么别的秘密也说不准。”
朱榑不屑的嗤了一声,打趣着说道:“哎,你这是挑拨离间,可非君子所为吧。”
朱棣撇了撇嘴,淡漠凉声,说道:“对付此等人物何须君子行,他先不仁,我只能不义了,我总觉得蓝封峤有什么别的过去,是我们不知道的。”
话语微微一顿,朱棣幽幽的低语道:“至少是我们目前还未查到的,而也许晓风是清楚的。”
朱榑闻言,暗自思忱了一番,突然惊呼一声,道:“难道他……”
朱棣瞪了瞪眼睛作示意,立一指于口唇之前,禁声。
收了声,话锋突转,朱榑打了个响指,哈哈一笑,说道:“看来今日行馆,要有一场好戏上演了。”
朱棣咂咂嘴,很自然的扯出了一抹笑意,遮掩不住,只说道:“不必亲眼所见,想也觉得痛快了,徐晓风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对她欺骗,下场怕是会很惨。”
一贯对于徐童潇的了解,人前落落大方,人后蛮不讲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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