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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殿前失仪,琵琶落雪
    这一句出口,整个锦兰苑,众人可谓是形色各异。
    李景隆握着的酒杯还未送进口中,便整只手僵住,握着杯子的手缓缓收紧,再收紧,仿若要将那杯子捏碎了,他心中清楚,这蓝封峤的师妹,是何人。
    朱榑一口桂花糕还未咽下,直接喷进了鼻腔,随即咳出了声,朱棣直接跨步到他桌边,大手堵住了他的嘴,压低了声音道:“忍住了,殿前失仪,可有你受的了。”
    反应最大,莫过于姚辛夷,此言一出,她心头狠狠地抽动了一下,不禁脚下一软,整个人身体往右倾倒,碗中的汤尽数泼到离她最近的徐辉祖的身上。
    徐辉祖慌忙起身,看着顺着衣服往下淌的油渍,眉头紧皱,只低吼了一声,道:“慌慌张张的你怎么回事?”
    纵使殿前失仪,姚辛夷是怎么都不肯低头认错的,她知道不能什么都不做,忙抽出手帕给徐辉祖擦着身上的油渍。
    “不必了。”徐辉祖心中怒意难消,却也不好说什么,只得推开姚辛夷,无奈的摇了摇头,落座,闻了闻身上的味道,不禁耸了耸鼻子。
    “天哪。”徐童潇坐在屋顶看到这一幕,不由得轻闭双眼,手抚额头,不知是被和亲之事震惊,还是心疼那盅汤。
    徐童潇飞身到院外,落地,一路小跑,跑向锦兰苑正门。
    瞧着这眼前人,朱棣只觉心都偷停了一拍,姚辛夷入了这苑门,怕是徐童潇这个不安分的也来了,他偷偷的抬头,往院子的周围瞧了瞧,却没见那娇小的身影。
    朱元璋啪的一声拍案,冷声问责道:“你是哪个宫的宫女,怎么如此大意,朕问你话呢,为何不抬头?”
    闻言,姚辛夷眸色一暗,退了几步,便到了中央,她缓缓抬起眼眸,眼神中的冷光直直打透了朱元璋,这样的目光,这样无畏的盯着作为皇帝的他的眼睛,他只记得一人。
    期泰抬眼看着她,她的目光之冷冽,是他这几日里不曾见到过的,在他的记忆里,辛夷姑娘虽然冷淡了些,却不至于如此这般,令人胆寒。
    一时间未敢说话,蓝封峤已经起身,将他拉回了桌边。
    “你……”朱元璋下意识的往后挪了挪,他大手颤巍巍的指向姚辛夷,问道:“那日紫金山上出手的可是你吗?”
    姚辛夷轻舒了一口气,冷声道:“不错!”
    朱元璋眼睛瞪得老大,他眼角抽动着,大口吞吐了两口气,问道:“那……当年落崖的萧铃风又是你不是?”
    姚辛夷眉头轻轻一挑,她眼眸始终不离皇帝,冷意更是深深的压迫而去,幽幽的开口道:“皇上,您在怕什么?”
    朱元璋双手收回身侧,握紧了龙椅上的金龙头,高声冷语道:“你只消回答便是。”
    姚辛夷突然敛了敛眼光,语气也有些缓和,她凉声轻语的说道:“我确是被小姐从万岁山崖下救起的不错,却并不识皇上口中所说的那一位……萧铃风。”
    朱元璋眉头蹙起,淡问道:“你家小姐是?”
    姚辛夷淡漠的转脸,看向蓝封峤,低低的说了一声:“我家小姐便是蓝公子的小师妹,名为徐童潇。”
    闻言,朱元璋目光有一个刹那的停滞,继而转脸看向蓝封峤,冷了声音问道:“蓝封峤,可是如此吗?”
    蓝封峤舔了舔冰唇,陪了一脸的笑意,站起身来,颔首说道:“不错,蓝某确有一位师妹,名为徐童潇,这位辛夷姑娘,就是师妹的贴身侍女。”
    朱元璋面色青红变换,一时间竟有些语塞,不知说什么好。
    蓝封峤暗暗的瞪了姚辛夷一眼,面上又漾起了笑意,说道:“其实,此番入宫,她二人是准备了要为皇上献艺的,我也不曾想到,她们的节目竟如此出人意料。”
    话音落,苑中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颇有一些尴尬。
    朱棣抬眸望了一眼前方局势,坐等要看一出认亲的好戏。
    前时的谈话场景历历在目,原以为她忘记了,却不想竟玩的如此惊天动地,或许他不知道,又或许他心中明白却不肯明说,徐童潇很听他的话,甚至当做信仰。
    一袭素衣,手抱琵琶,丝弦动,行云流水般,幽幽乐声从苑门而入,清脆空灵的弦音飘散空中,沁入人心。
    此前,徐童潇于锦兰苑门前,偷听了几句苑中交谈,姚辛夷果然顺理成章的将她投出来,为了惊艳的出场,她夺了歌女的琵琶,自己进了苑中来。
    “哎呀,这……”朱榑饮一口清茶,和着糕点吞进了肚子里,大手捞了捞朱棣的衣袖,道:“这是……那个谁吗?”
    朱棣抬起冷眸,把玩着玉扳指的手突然僵停了下来。
    对面更有蓝封峤,眼角颤抖,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徐童潇面上轻纱浮动,一身利落的素色纱裙随风飘飘,端着琵琶半遮着面容,有如九天玄女一般,脚下步子匆匆,来到宴台中央。
    姚辛夷搬来一把木凳,与徐童潇眼神交汇,暗暗点点头。
    “这琵琶曲如此妙,怎可无景相应呢?”姚辛夷冷声语毕,淡漠的转过脸,瞟见温凉桌边撂着的一方长绸,跨步上前,随手撩起,扯了扯嘴角,浮了浅浅的一层笑意在面上,冷声道:“温夫人,这长绸我先借来用了。”
    温凉诧异的盯着姚辛夷,被她一系列的动作震惊。
    姚辛夷将绸缎的一头系在柱子上,运起轻功,飞身而起,在徐童潇头顶铺好两面长绸,继而飞身而下,抓了下人盘中供着的宣纸,再次飞上去,直接落坐长绸之上。
    手上内力运起,双手一合,直将宣纸打了个粉碎,摊放在了绸缎之上。
    而后,徐童潇每弹出一个弦音,就会有些许纸屑星星点点的落下来,就如同飘雪一般,而徐童潇就是落座在雪中的翩翩仙子,出凡出尘,纸屑随风,飘落到朱棣的玉扳指上。
    朱棣淡漠抬眼,眼瞧着徐童潇近乎完美的动作,和绸缎上稳稳坐着的姚辛夷,后又扫视了一眼周遭的看,似乎还没有别人发现同样的细节。
    姚辛夷没有动,纸屑的下落全屏凭徐童潇所弹奏的琵琶曲,能以弦音将纸屑震下,内力之深,不可估量。
    曲终收拨,一曲终了,瞬间掌声雷动,夸赞之声不断,姚辛夷从长绸上飞落,徐童潇优雅的站起身见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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