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皇宫兜兜转转,徒步绕出来,夕阳便已经落下了。
蓝封峤护送琉球使者,徐童潇也不愿坐车,便先将车夫遣走了,两人徒步回家,一路行着,一声不吭。
姚辛夷见徐童潇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突然冷声问道:“你怎么了?一路上也不吭个声。”
徐童潇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低声轻语道:“有些人心的险恶呀,知道的透彻了,真觉得没意思。”
姚辛夷轻挑挑眉头,不再言语,定是她今日在皇宫中又有了什么样的奇遇,又看透了什么人的心中险恶,虽不十分清楚,但也猜了个**不离十。
脚摩擦着石子路的沙沙声,由身侧的巷子里一点点跟上,清风拂过,一阵香气扑鼻而来,那是既熟悉又陌生的气息。
“什么人?”一贯的警觉,就算是细微的声音姚辛夷也听得到,她突然跨步上前,将徐童潇紧紧护住,冷声高吼。
徐童潇轻拍了拍姚辛夷的手臂,摇了摇头示意她放心,而后反身向后,嘴角扬起一抹笑意,高声道:“风夫人,出来吧,都跟了我一路了。”
风黛眉手摇着团扇,款步由黑暗中走出来,面上盈盈笑意溢满了,不住的夸赞道:“果然不是夸口,你这鼻子还真是灵啊。”
徐童潇淡笑着说道:“夫人自己的东西,效用自然比我清楚。”
风黛眉笑笑,不接她这话,把脸一转,便瞧见了姚辛夷,团扇一指,道:“听说你身边自有高手相助,这位冷艳的美人,就是冷情吧。”
姚辛夷疑惑抬起冷眸,对着风黛眉轻颔首,冷漠依旧。
徐童潇素手轻抬,做了个制止的动作,笑笑淡语道:“别急着夸我们,欲抑先扬的我见的多了。”
“还真是,想跟你寒暄一下都不行啊。”风黛眉轻笑一声,擦过她身,往前行了两步,凉声说道:“那好,谈正事。”
徐童潇随着她往前行着,毫不在意的随口说道:“真是让你失望了,你要的东西我没有拿到,今日毓祥宫中大火,所有的东西,都已经付之一炬了。”
“烧了便烧了吧,我今晚来找你,为的是别的事。”风黛眉也不恼,只风轻云淡的应了一句,随后转过身来,面上颇有些严肃,道:“听着,金主需要有一个人跟在燕王身边,时时监视,我决定派你去。”
徐童潇微眯一眯双眼,轻笑一声,淡淡的说道:“我可只答应为你完成一件事。”
风黛眉点了点头,笑笑,复又凉声低语道:“不错,你欠我的事已了,今天这件事,是一笔交易,你替我跟在燕王身边,我给你一个向我提出条件的机会。”
徐童潇大眼睛滴溜溜一转,抬起美眸,微微一笑,说道:“可我并没有什么条件可以跟你做这笔交易。”
“不,你有。”风黛眉唰的将团扇收回胸前,敛了敛眼眸,幽幽的开口,道:“比如……找人是一件极难的事,我知道你寻了一个人七年之久,却一无所获,是不是?”
徐童潇只觉得脑中轰隆隆一声,心脏都偷停了一拍,知风失踪七年,这件事便是重重压在她心头的大石,有时甚至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就连姚辛夷也是心头重重一坠,抬起冷眸,满满的惊讶。
风黛眉伸手接过庆红手中的令牌,道:“我这里有江湖绝杀令一枚,现在就可以授予你,全金陵甚至是残所有的手下都听凭你的调遣,要找一个人,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徐童潇目光触及那块令牌,白底红花的纹路,那花她再熟悉不过,是彼岸花,牌子上一根红绳系着,却是小小的一枚,小到可以作为一个扇坠子。
见她有意听进了自己的话,风黛眉顺势说道:“只要,你答应与我的交易,残的一切,就是你的了。”
回过神来,徐童潇凉声冷语,道:“你为何偏偏选上了我?”
“因为你名中有个潇字。”风黛眉脱口而出一句,转而压低了嗓音,低低一语,道:“因为你聪明,因为你杀人放火,从未手软过。”
闻言,徐童潇敛眸暗自思忱,她还不太明白,自己名字里的潇字与潇云风的潇字有何渊源,但风黛眉所说,也确确实实是她所做,对于仇敌的击杀,从未手软过。
风黛眉趁势又说道:“你入京这许久,我也暗助你不少,你也总该有所回馈。”
话音落,徐童潇突然想到了什么,幽幽冷声,问道:“怡情轩的玉芷跟云霁,是什么人?”
风黛眉嘴角扬起一抹笑意,说道:“自己人。”
徐童潇淡淡的点了点头,长舒了一口气,抬眸问道:“知道了,你要我怎么做?”
风黛眉团扇又轻摇了摇,笑笑说道:“要怎么做?那就要看你自己的心思了,届时你为残主,凡事自己决断便好,我只负责收钱。”
徐童潇冷不丁的转移话题,道:“我有一件事情要问你。”
“不,你现在还没有资格问我的话!”风黛眉敛了面上笑意,毫不留情的泼了徐童潇一盆冷水。
徐童潇咬咬丹唇,轻闭双眼,单膝跪于地上,双手高举过头顶,姚辛夷顺势于身侧单膝跪地。
风黛眉递出手中团扇,双手捧起令牌,朗声说道:“江湖有令,应天所授,今将残之绝杀令授予徐童潇,尊为残主之首,潇云风之潇主上,统领天下残之众士,以令为号,见令如见残主。”
一丝冰凉触及手上的肌肤,接过令牌,徐童潇恭敬的弯身,高声道:“徐童潇,接令!”
风黛眉微微颔首,道:“潇主上,你要问属下何事?”
徐童潇于是才开口问道:“你可知道有关琉球公主的事?大概……三十几年前。”
风黛眉思绪飘飞,回忆起多少年前,缓缓开口道:“三十几年前,确实有位琉球公主到过中原,中山王察度的亲妹妹,她手上握着琉球国奇花所制的神药,投到了元朝皇宫,由元帝做主,嫁与当时还是王爷的脱古思帖木儿,也就是我们今日所说的天元帝。”
天元帝,三个字有如洪钟敲响在耳际,徐童潇心重重的一沉,别人她不清楚,可这个天元帝,她再熟悉不过,蓝封峤的生父,北元后主,一个亡国之君。
风黛眉眼瞧着她,问道:“主上,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徐童潇缓了缓心神,意味深长的笑了笑,问道:“风夫人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不论皇宫江湖的事,你都清清楚楚?”
风黛眉隐晦的一笑,淡语道:“该主上你知道的时候,你自然会知道。”
没有过多的寒暄,两人做了交接之后,便各走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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