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户人家,总有些事情说不清道不明,自然也不可为外人知晓,林大之事到此,便再不会有人提及。
秀儿暗暗扯了扯刘怀馨的衣衫,刘怀馨才用手拨了拨,说道:“行了,事情了结了,都各自去做各自的吧。”
朱棣眸色一闪,转身抚了抚徐童潇的手臂,轻语道:“晓风你先回小院去吧,我晚些就回来。”
徐童潇却是一把扯住了朱棣的手臂,软糯糯的撒娇道:“为什么我要回去?那个小院子阴寒冷清,我一个人怪害怕的,你不能陪我回去吗?”
朱棣蹙了蹙眉头,无奈的说道:“不行啊,我跟大小姐还有事相谈呢。”
徐童潇撇了撇嘴,可怜巴巴的说道:“那……你能早点回来吗?”
朱棣宠溺的摸了摸徐童潇的头,柔声说道:“好,我早些回来,你先回去,乖。”
徐童潇一步两步后退,始终扯着朱棣的手臂,不肯放开,那不舍的模样,的确像极了一个即将离开老父亲的孩子。
好像做了许久的心里斗争一般,徐童潇终于肯放开了朱棣的手,转身就往一侧小路行去,拖沓着步子,走的极慢。
“等等。”大小姐突然出了声,徐童潇脚下步子一顿,嘴角暗暗的勾起了一抹弧度,成了。
刘怀馨饶是拍了拍脑门,面上笑意漾满了,说道:“瞧我这脑子,今儿早上还跟秀儿说呢,要把你们叔侄俩接进院中来住,被你们这么一闹反倒给忘了。”
徐童潇敛了面上轻笑,转过身时一脸的委屈,仿若还未抽离难过,朱棣瞧了她一眼,便又颔首说道:“还是不必了,我们在小院里住的挺好的。”
刘怀馨恐怕就这么被拒绝了,连忙上前,一把扯过徐童潇,就拖了回来,一边以一种不容置疑的温柔语气,说道:“怎么会好呢,那里龙蛇混杂的,什么人都有,岂不扰了你们的清净,再说那小院里缺东少西的,吃饭都成问题,怎么能方便呢,听我的,都搬进来吧。”
另一边还未等两人有所回应,秀儿就颔首说道:“那么就按照大小姐说的,把您屋院边的空院归置出来给燕公子居住,那么晓风小姐呢?安置在何处?”
刘怀馨瞟了一眼朱棣,继而转面向徐童潇,笑笑轻语道:“怕是得委屈小侄女跟小苦在这小院里同住了。”
“我不要跟她同住。”徐童潇想也没想的惊呼出声,竟是**裸的拒绝。
她这般的坚定回答,惹得小苦小脸一绷,把脸转向一侧,口中也是不耐,道:“谁想要跟你同住了。”
“别的屋院正在筹备重修之事,一时是不能住人的。”刘怀馨上前握住了徐童潇的手,亲昵的说道:“你俩本就认识了,住起来也方便,何况小苦受了伤了,也是需要人看顾的嘛。”
话说着,她便将徐童潇牵至小苦跟前,随手捞起小苦受伤的手,将徐童潇的手覆上,顺势还将自己衣边的手帕抽出,递到了她的手上。
事已至此,若不接下动作来,小苦怕是又要吃心了,徐童潇只得接了那帕子,轻轻擦拭,口中却不住的说道:“这点小伤算得了什么,我马上就能给她包扎好,至于我,也不必单独归置院子了,我可以随我叔叔住啊。”
“那怎么行呢。”刘怀馨连忙反驳,满口的伦理道德,教育道:“小侄女,你现在已经长大了,怎么能老是随着叔叔同住呢,多有不便,你就乖乖的跟小苦在这儿住吧,两个人总归有些照应。”
闻言,徐童潇手上的动作微微一滞,转而又恢复如常,低低嗤笑了一声,道:“我们俩?你真不怕我俩把房顶给掀了?”
“这样才热闹啊。”刘怀馨眉头轻挑,这一句,便堵住了徐童潇接下来的所有说辞,完全不接受任何理由。
她似乎早已经计划好了一切,只等将徐童潇从朱棣身边剥离开,没有了碍事之人,更利于接近朱棣,而朱棣,似乎默许了这件事。
着实被自己的想法惊了一下,然而只是一下,徐童潇便想通,朱棣自有道理,而她此时,唯一能做的就是等了。
将染了血的手帕交到秀儿手中,徐童潇从自己的身侧又扯出一条干净手帕,往小苦的手上系了去。
小苦眼珠子四下里看了看,她扯了扯徐童潇的衣衫,低低道:“你不能妥协啊,赶紧说句话啊。”
徐童潇抬眸看了她一眼,便又低下了头,亦低声道:“为什么还要我说,一直都是我在说,你怎么不说?”
小苦嘟了嘟嘴,可怜巴巴的说道:“我说了哪里有用,若有用怎么还被关在这里。”
“你可真没用。”徐童潇低低的抱怨了一声,又不再说话。
她俩以一种自以为低到别人都听不到的声音对话,殊不知几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像看戏一样,忍着笑意。
刘怀馨微微一笑,转身向朱棣,轻语道:“公子,我还有些关于屋院的修缮之事要请教,再随我走一段吧。”
朱棣微微颔首,淡淡的回了一句,道:“荣幸之至。”
秀儿对着刘怀馨告了一声:“那大小姐,我先回去燕公子的院落,看看他们归置的怎么样了。”
“快去吧。”刘怀馨乐呵呵的应了一声,眼看着秀儿快步离开了,才回过身来,请朱棣同走。
然而一句修缮屋院,敲在了徐童潇的心头,野云庄是师父多年心血,人杰地灵的好风水,岂能随随便便给人改了去。
“晓风,叔叔还有事,你在这里乖一点。”朱棣拍了拍徐童潇的肩,轻声道了一句,便追着大小姐同走了。
“哎……”徐童潇被他一拍之下回了神,口中招呼了一句,抬步就要追出去。
“哎,你要去哪?”小苦像块狗皮膏药似的扒着她的手臂,不肯放她走。
徐童潇连忙转头向她,脑中旋出了一套说辞,抬手一指,满口的气愤,高声道:“你没看见吗?我家那臭男人,为了攀上这个有钱有势的女人,竟然说我是他侄女,你说他丧不丧良心啊。”
“不行,我得跟他理论一番去。”突然转了话锋,徐童潇啐了一口,抬步又要走。
这小苦又将她拉住了,口中显然有些慌张,说道:“哎……你去找他,我怎么办?”
“且等我去跟人吵完架,晚些就回来陪你。”徐童潇目光颇有些坚定,轻轻拂去了小苦扯着自己的手,快步追了过去,她也有些慌,因为两人已经快走到岔路。
“大小姐大小姐。”徐童潇追上前,就直冲两人中间,一下子分隔开,顺势揽上了大小姐的手臂,说道:“我跟你说啊,这修葺屋院之事还是我懂得多一些,什么阴阳术数,什么风水什么的,我也算是半个行家了……”
然而,徐童潇岂是那种坐等之人,事不关己,也要关己,何况事关燕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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