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腐坊又燃起了灯烛,虽然已将近天亮,但昏黄的灯烛依旧燃着,映着小院,有些温馨。
豆兵跟朱棣两个人还在锅边忙活,烧火添柴,虽然有些慌乱,但还是一步不落,有模有样的,毕竟是来自两个新手的第一次挑大梁。
徐童潇静坐在廊下,敲敲手腕盯着看,面上是满满的笑意,笑豆兵终于有了些豆兵的模样,笑燕王居然是个吃得苦中苦的人上人。
此前他们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夜半,小苦爹娘起来开始做事了,然而没有想到,小苦娘刚抱怨完,这天有些闷闷的怕是要下雨了,整个人就瘫倒在地,慌了一众人。
请了大夫,让卧床休息,小苦跟爹在房中看顾,这几个闲人站着也碍事,于是小院里就出现了这样的场景。
小苦端着一个笸箩走出来,那笸箩里头放着各种花瓣,一下子就引得徐童潇回了神,她问道:“你娘怎么样了?”
“没事,老毛病了,爹在照顾她呢。”小苦微微一笑,在她身边坐下,一边絮絮的说道:“娘以前吃的苦要比现在多的多,落下了毛病,每到阴雨天浑身的骨节都疼,大夫也说了,不会损及性命,但也去不了病根,只能熬着。”
“可也刚好,能歇歇了。”徐童潇笑笑轻语,而后下巴微抬了抬,示意小苦看看正忙活着的两个人。
小苦抬眸望过去,看着朱棣帮忙搬搬抬抬的,不由得惊叹了一声,道:“哎,天佑哥哥他……可真不像个富家公子哥儿啊。”
徐童潇挑了挑眉头,嗤笑道:“他?他富得快流油了。”
闻言,小苦也不禁低笑一声,而后问她道:“还说呢,那你怎么不去凑热闹啊?”
撇了撇嘴,徐童潇摇摇头轻叹道:“他们俩嫌我碍事,不准我过去。”
“他俩也太过分了吧。”小苦随着抱怨了一句,而后凑到徐童潇的身前,笑容堆了满脸,蹭了蹭她说道:“不过呢,我不嫌弃你,你可以帮我绣香囊啊,快到端阳了,邻里邻居要互赠香囊的,我还有好多没做呢。”
徐童潇口中嘶了一声,想了想才转脸向小苦,说道:“我怎么记得听人说过,香囊好像是女孩子绣给情郎的吧?”
闻言,小苦笑笑说道:“端阳节的香囊,哪那么多讲究了,这是村里老一辈留下的规矩,互赠香囊是代表邻里和睦友好的。”
徐童潇伸手搓了搓笸箩里的花瓣,抬起来给小苦,不解的问道:“可是端阳节佩戴香囊,为的是散风驱寒,辟邪驱瘟的,好歹也放些白芷藿香苍术之类的草药吧,你就放这些?”
小苦可宝贝的从她手上接下花瓣,自顾自的说道:“喂,我们这里还有不少人吃不起草药呢,哪里舍得放在香囊里啊,有花瓣就不错了。”
听她这话,徐童潇不由得心头一悸,这就是天女吧,一颗心里全是民间疾苦,全是善良,或许就是如此,她突然觉得,这样的女孩,根本不适合生活在皇宫。
“哎呀别说话了,赶紧干活吧。”小苦连连催她,而后又凑身到她耳边,轻语道:“趁着哥哥生辰还未过,你赶紧给绣一个。”
徐童潇一脸不情愿的接过小苦递过来的针线,看看女红盘,又看看那针,长叹了一口气,犹记得,她家里还有一套喜服没有绣完。
一针一针扎下去,好像跟布料有仇一般,就这样绣着直到天亮了起来,其实也不算亮起来,这是个十足的阴天。
小苦伸头一看,不由得一把夺过,口中一声低语:“哎呦喂姑奶奶,你这绣的什么呀?也太难看了。”
徐童潇直接摔了针线,耍赖道:“我就说我不绣吧,不锈了不绣了。”
“哎!绣吧绣吧,挺好看的。”小苦违心的说了一句,转而笑笑的说道:“哎呀我教你,这次好好教。”
豆兵那边的豆腐出了锅,徐童潇两人赶忙过去看,不论卖相还是味道,都得了小苦的肯定,于是问题来了,谁能去出街卖豆腐呢,老两口也循声出来,跟着一同讨论。
正愁没有决定的时候,门口居然响起了人声:“不用商量着上街了,这两日的豆腐我全包了。”
随着这人的喊声进院的,不是别人,正是刘华良,他带了一众打手来此,想必目的并不单纯,且他在附近这一带,是扬尽了恶霸的名声的,所到之处,无人敢上前。
一见这人来了,小苦爹娘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连忙把小苦藏到身后,而徐童潇与朱棣豆兵下意识的张开了手臂,将小苦等人护在了身后。
豆兵冷冷的说道:“我们不做你的生意,出去。”
刘华良吸了吸鼻子,转首打量了一番这小院,冷哼一声说道:“怎么?你们家豆腐坊开门做生意,怎么还挑人呢?”
豆兵依旧冷冷的一语,道:“不挑人,但就不卖给你。”
刘华良口中啧啧,笑笑挖苦道:“阿肆啊,你现在找到燕王做了靠山,就忘记了从前在我手下卑躬屈膝的日子了。”
他这话说后,顿了顿,转头向小苦爹娘,神神秘秘的欲言又止道:“爹娘,你们不觉得豆兵哪里有些不对劲儿了吗?他还是你们家的豆兵吗?他……”
朱棣连忙上前制止,呵斥一声,道:“给我住口刘华良,再敢胡说小心我取你性命。”
“王爷!”刘华良唤了一声,且毕恭毕敬的给他施了一礼。
然而这一声唤,引得小苦抬眸,她望向朱棣,脑中不断回响着那一声王爷,就是燕王吗?那个从来只在传说中出现的人物,此时就在眼前,而且还是自己的哥哥。
刘华良自以为他这一声招呼起码会引起这几个人心里的隔阂,暗自窃喜,而后又说道:“话说我还没谢过王爷前日放我之恩呢,但你此前也没少受到我妹妹的嘉遇,咱们就算是两清了吧,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如何?”
朱棣摇了摇头,不语。
“那你别怪我动手了。”刘华良狠狠地一语,而后对着身后的打手们挥了挥手,示意动手。
豆兵冷声说道:“小苦晓风,带爹娘进去,别出来。”
徐童潇直接转身扯着几个人就回了房中,关紧了房门。
而朱棣跟豆兵,两个人对视一眼,扯了扯嘴角,仿若互相嘲笑一般,才回转头,开始这场稳赢到毫无悬念的打斗。
刘华良多狡猾,他何尝没有见过这俩人打起仗来不要命的样子,在打斗进行到一半的时候,他早已经撒腿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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