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来居的二楼,李悦漪的房间正对着转角处,那里是一个风景窗,窗外是粉嫩的桃花开的正盛,一枝探进楼中,独秀。
徐增寿正坐在桃花下的木椅上,手执书卷,细细品读。
房门吱嘎一声打开,又吱嘎一声关紧,他抬眸望过去,是徐童潇正出门来,笑问道:“你怎么出来了?”
闻声,徐童潇才转身看向他,他笑笑的,映着桃花,显得格外的温柔。
“是你啊,我还没有好好谢过你呢。”徐童潇说着咧嘴笑,微微抚了抚身,颔首道:“谢谢你,若不是你指点我去蜀王府,恐怕我现在还救不出燕王。”
徐增寿面上的笑意又加深了些,敛眸轻语道:“其实我也没做什么,是悦漪算到了,我不过是将她的意思传达给你罢了。”
徐童潇咯咯咯笑出声来,说道:“她一定知道我不相信她,才让你跟我说的。”
徐增寿附和着她的话,笑语道:“也许,是这样的,而我呢,向来给人很踏实的感觉。”
徐童潇跟着他笑了,而后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哎,平日里我见你们都形影不离,做什么都很有默契的样子,那你今日为何不进去呢?”
徐增寿将手中的书在她面前晃了晃,轻语道:“外面清净些,我看会儿书。”
徐童潇闻言,捣蒜似的点头,一副我很懂你的表情,也不由得抱怨道:“也是啊,臻儿真的好吵啊,我此前都没有这么觉得过,太聒噪了。”
徐增寿见她如此抱怨,面上缓缓扬起一抹宠溺的笑,转而说道:“蜀王妃就是这样的,碰到蜀王的事情就会异常紧张,然后喋喋不休。”
徐童潇素手指了指他,说道:“你怎么这么了解?哦我知道了,你们老早就认识了。”
徐增寿微微笑着点了点头,絮絮的说道:“其实,我跟悦漪刚入蜀中时,就得到了蜀王的接见,原本受邀住在府上的,但这蜀王妃成日里缠着悦漪给卜卦,我们才搬进友来居,也算是为了躲她吧,悦漪总是说笑,说她像你一样难缠。”
“谁缠着她了,明明是她总是对我纠缠不休。”徐童潇自顾自对着那房间翻了个白眼,转而却抿了抿唇,问道:“不过,我只是不明白,她为何要帮我呢?”
闻言,徐增寿不由得整个人微微一颤,不知该如何回答。
徐童潇大眼睛滴溜溜一转,赶忙往徐增寿身侧凑了凑,嘴巴咧到耳根子,陪着笑的说道:“你知道吧,你一定知道的,不如你告诉我吧。”
徐增寿低眸看着她的笑脸,也不自觉的随着她笑,然而他轻拍拍她的肩膀,轻语道:“有机会告诉你。”
徐童潇登时敛起了面上的笑容,端着膀子抱怨道:“你们有秘密的人都一个样,遮遮掩掩,总要找什么机会,有什么不能说的。”
见她这般赌气模样,徐增寿有一刻觉得心脏都停跳了,他甚至不敢大声呼吸,因为晓风,好像生气了。
然而徐童潇却突然回过头来,再一次笑的跟开了花似的,问道:“哎,我还没有问过你姓名,我该怎么称呼你呢,总不能一直这样哎哎的叫你吧。”
“不如你叫我哥哥吧。”徐增寿鬼使神差的回了这么一句,把自己也吓了一跳,他暗自吞了吞口水,低语道:“不瞒你说,我有个妹妹在外流落多年,我一直在找她呢,我看你年纪跟她应该差不多大,你就叫我哥哥吧。”
“哥哥?”徐童潇低低的重复了一句,她缓缓抬起眼眸,细看眼前这人,一袭素色长袍,手执书卷,是浓浓的书生气,也是跟她想像中的二哥哥像极了。
然而还未等她做出反应,蓝臻儿已经从房中出来,挽了她的手臂说道:“小嫂子,我们走吧,再不回王爷们要着急了。”
“公子,我们先走了。”对着徐增寿打了声招呼,蓝臻儿便将徐童潇扯离了这里。
翌日,蜀王府府门大开,迎来了蜀中的大小官员,乡绅财主,每个随从手中都抱着大大小小的盒子,就像是到了街市一样热闹。
蓝臻儿有条不紊的忙着,平常蜀王要预备什么事情的时候,她总是战战兢兢深怕出什么事情,此次却出奇的平静。
徐童潇问道:“臻儿,你今天怎么一点儿也不慌张啊。”
蓝臻儿微微一笑,轻语道:“李姑娘给算过了,是吉卦,我当然放心了。”
闻言,徐童潇无奈的摇了摇头自顾自往门前一看,不由得一愣,连忙拍了拍蓝臻儿,问道:“那两个是什么人呐?”
蓝臻儿闻声回头,只见门口走来两人,身着异域服饰,女子头上蒙着头纱,面上也垂着同色的轻纱,只露出了一双眼睛,跟额头一个小小的金色扇形额饰,她身侧同来的男子,头上带着很奇怪形状的帽子,眉毛跟胡子都很黑很密,皮肤黝黑。
“看这装束……呵呵,波斯人吧。”蓝臻儿不由得掩口一笑,说道:“听王爷说,今日会有波斯使者带国宝前来,想必就是他们了。”
“波斯人?”徐童潇惊讶的抬眸再次看过去,只见那男子手中托着一个颜色花纹很奇特的夜叉,诧异道:“波斯人把夜叉当宝贝吗?”
蓝臻儿笑笑说道:“要不,你去接待接待他们?问个清楚?”
“那我就去会会他们。”徐童潇挑了挑柳眉,抬步便迎了上去,满面堆着笑意,招呼道:“二位好!请问你们是?”
那女子双手合十做了个见礼,用蹩脚的汉语说道:“沃们来资波斯,停硕泥们的王爷跟晃商都西环佛,沃们带赖波斯的国包,闲给泥们的王爷,然后,绑沃们闲给晃商。”
听她的口音,徐童潇不由得暗自吞了口口水,才笑笑说道:“你们波斯把这个当国宝,还要献给我们皇上啊。”
话语一顿,徐童潇紧接着又说道:“我跟你们说啊,这东西在我们这儿不吉利的啊,献给皇上那是要治罪的,你们要入乡随俗啊,进门皆是,这东西我们就不收了。”
女子似乎听懂了她的话,想了想又说道:“者格东西,沃们大牢远从波斯带赖,九十要给晃商标示又好,补能那回去,泥就让沃们闲上吧。”
徐童潇连连摇手,拒绝道:“这真的不行的,我为你们好。”
那女子不由得翻了个大白眼,整个人往前靠了靠,将轻纱拨开一个角,将声音压的老低,说道:“喂,你再废话我们就功亏一篑了。”
这人竟然是李悦漪,徐童潇怎么也想不到,所以有一个瞬间的怔住了,转而她又抬眸细细打量了一番那个男子,是徐增寿不错。
徐童潇掩口一笑,转而立马正色,回身高喊道:“王爷,波斯使者带国宝拜见。”
李悦漪两人走到蜀王面前,将那夜叉递上前去,见了个礼,道:“王爷号,请收虾沃们的国包,哲是沃们波斯的佛相。”
朱椿将那夜叉像拿在手中赏玩,面上笑意一点一点加深,以一种难以置信的神色道:“这佛像果然是巧夺天工啊,这纹路这质地,果然与我中原的不同,父皇定会喜欢。”
说着,他朝身后招呼一声,道:“来人,将波斯佛收入宝库中仔细照管,明日我便递折子,将这佛像进献父皇。”
回过身来,他又吩咐道:“臻儿,好生招待波斯使者。”
蓝臻儿乐呵呵的将两个人带离,至于那什么夜叉佛像,后来李悦漪说那根本不是什么国宝,在波斯这种东西被扔的满地都是,根本就没人要,她不过随手捡了一个回来罢了。
至此,所有珍宝收入宝库,一场川剧表演正式开始了,台下坐着的人,不知哪一个,才是变脸的高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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