庙会那日午后,成都府尹康大人进蜀王府拜谒,与蜀王两人于承运殿中密谈许久,第二日,波斯佛出府,是由成都府尹康大人亲自带队,带领府衙十二名高手护送上京。
等待消息的那几日,是六人难得聚齐的机会,登高望远,游湖赏荷好不惬意,直到噩耗传来,冲散了人的好心情。
马车在蜀王府门前停下来,几人刚跨进王府大门,便见蜀王的亲信守卫正在红照壁前焦急的踱着步子。
“王爷,出事了!”他一见蜀王进门,忙不迭的迎上前来,低首道:“康大人带去的护宝队伍途中出了事,波斯佛,没了。”
闻言,蜀王愣了一瞬,而后突然抬起眼眸,冷声低吼道:“什么?康淮在哪里?”
守卫往承运殿方向一指,说道:“回来了,康大人已经在承运殿等候多时了。”
“混账东西。”朱椿双拳紧攥,低低的骂了一声,转头对朱棣二人说道:“二位哥哥随我一同去吧,免得我控制不住自己把他杀了。”
朱椿是满心的愤恨,愤的不是佛宝的丢失,而是自己不懂识人,让有心人在自己的身边潜伏许久,恨的是自己不查,还把人当成亲信。
“康大人,回来啦。”朱椿进了殿门,便朗声唤了一句,看也没看他一眼,径直走到主位落座。
“王爷,求王爷降罪。”康淮普通一声跪倒在地,未待叙话,先将几个响头磕下去,俯首说道:“微臣无能,没护好佛宝,丢了波斯佛,特此跪求王爷重罚。”
朱椿恶狠狠的盯着他,是从牙缝中挤出的话,幽幽冷冷的低吼道:“你带了一行十二人,十二个高手,你拍着胸脯跟本王保证不会出事,现在佛宝丢了,你跪在这里又有何用!”
康淮抬眸对上了蜀王欲杀人的眼光,心头不禁一紧,连忙又低下头去,连连说道:“是微臣无能,微臣不查,实在想不到胡璇山那个地方会有山贼出现,一时疏忽进落入了别人的圈套,损失了十二条性命,都是微臣的错,求王爷治罪,求王爷赐我一死。”
朱椿啪的拍案,冷声吼道:“死?不错,本王的确该要你来偿还那十几条性命。”
在康淮几近绝望之时,朱棣突然开口,嗤笑一声,而后冷语道:“可天底下哪里有那么简单就赎清的罪过。”
朱椿抬眸与朱棣交换了个眼神,挑了挑眉头,往椅背上一靠,慢声说道:“不错,佛在你手中丢了,你就得给我找回来,找回来我再将你重罚,若是找不回来,你就得自裁谢罪。”
康淮闻言,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未敢言语,只是怔怔的盯着蜀王看,大气也不敢出,深怕他片刻即说,这是在跟你开玩笑的,你必须立马就死。
徐增寿扯了扯嘴角,暗暗一笑,说话时却又恢复如常,道:“王爷这是给你机会呢,你傻愣着做什么?不明白吗?”
听他这般言语,康淮一下子释然,连连叩首说道:“是是是,微臣领罪,微臣领罚,微臣争取将功折罪。”
朱棣眼珠转了转,与徐增寿对视了一眼,而后慵懒的往太师椅上一坐,转眸向蜀王,道:“十一,现在当务之急是查出波斯佛跟玉龙的下落,我可不觉得,这两方至宝,只是被胡璇山的山贼劫了去这么简单。”
徐增寿眉头蹙紧,问道:“王爷的意思是,有人刻意为之?有人要害蜀王爷?”
“不然呢?”朱棣颇随意的转转手上的玉扳指,淡淡的语气道:“以往都是十一亲自送宝进京,为何都无事,偏偏这两次不是他送就出了事情呢?”
徐增寿想及突然一个激灵,惊讶的说道:“有人想要借此佛宝的丢失开罪皇上,陷害蜀王爷?”
朱椿听着这话,缓缓坐直了身子,他显得有些慌张,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他最后搓了搓手,放在书案上,目光怔怔的盯着桌面,幽幽低语道:“上一次丢了玉龙,这一次丢了佛宝,那么下一次丢的,莫不是本王的性命?!”
朱棣闻言,呵呵呵的笑了两声,而后冷声低语道:“他是想……借父皇的手,要你的性命。”
朱椿闻言,吞了吞口水,手无措的抠了抠桌上的书页,缓缓转头向燕王,眼里满是惊恐,轻声问道:“父皇,真的会要我的性命吗?”
朱棣挑了挑眉,淡淡一语道:“那就看,你找不找的到丢失的宝贝,能不能自救了。”
他说完这话,便转过头去,淡眼盯着阶下的康淮,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看得康淮心头一阵发慌,这时已经没有办法逃避。
康淮紧闭双眼,沉静了一下心情,才又俯首请道:“王爷,微臣自请,为您寻回丢失的宝贝,就算把整座胡璇山翻过来也在所不惜。”
朱椿一拍书案,整个人挺身起来,冷道:“好,你去。”
“微臣领命,微臣这就去。”康淮说着这话,连滚带爬的退出门去。
朱棣对着身后的蜀王亲信招呼道:“跟着他!”
朱椿突然长舒了一口气,赶忙从主位上退了出来,拍拍徐增寿的肩膀,笑问道:“我演的怎么样?够惊恐,够悲切吧,他信了吧应该。”
徐增寿笑笑点了点头,说道:“大约是信了。”
朱棣踱着步子到两人身侧,抬手捻了捻,笑笑的看着二人,满面的傲娇。
朱椿从后冲他翻了个白眼,而后将一张银票塞进他的手中,徐增寿也不禁轻笑了笑,递上了一张银票,愿赌服输。
朱椿还是有些不明白,于是问道:“四王兄,你怎么猜到这个人有问题的?”
“因为对太子的偏见。”朱棣扯着唇,苦苦一笑,随后在两人惊讶的目光中,解释道:“一年前的这个时候,太子辞世,父皇重立太孙,然后这个康淮就调任到此了吧。”
朱椿恍然大悟,说道:“听你一说,好像是这么回事,我自以为避的够远了,原来太子还是忌惮我的。”
朱棣轻笑着摇了摇头,拍拍他的肩,用看穿了所有的语气说道:“一个人若是对自己有威胁,无关距离,只有生死。”
相比于燕王遭受过的那些明里暗里的祸害,蜀王的这两下子,不过是小孩过家家的不痛不痒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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