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对峙之势已成,都以为死是不可避免之事,然而关乎生死的似乎总有变故,就如那仿若天边飘来的救命之声。
“通通滚开!”一声低沉嘶哑的高喊从院墙边传来,很快便有一袭纯白色的身影出现,黑色的面具半遮着脸,周身戾气深重,轻踏地,卷起一把染过血的长刀握于手中,直奔朱橚而去,冷声道:“朱橚,拿命来!”
此前带队刺杀的首领闻声回身,他长刀一抵,直抵住了徐童潇的进攻,被逼的一点一点后退,却仍不肯收手,伺机而动,徐童潇便一点一点加深力道。
“想跟我争头功?”徐童潇撇撇嘴笑了,满口的嘲讽,亦是满口的不容置疑,冷语:“我说过了,我要取朱橚性命,你们难道听不懂话吗?这个大功是我的,谁也抢不走。”
那首领盯着她,眼瞧着她的眼神渐渐冷透,不由得心头一颤,手上的力道便有些软了,道:“你……”
“挡我者死!”徐童潇突然发力一推,随即将双手举过头顶,重重的劈了下来,直震得那首领的刀背一下子打进了肩头的肉皮子里头。
“啊!”那首领疼的直咧嘴,他用力拔出那刀掷于地上,手捏着伤口,惊恐的问道:“你是什么人?”
徐童潇微敛双眸,大眼睛滴溜溜一转,说辞便来,于是她收了刀,傲娇的扬起脸,依旧冷声道:“你是什么人我便是什么人!不过都是为了个头功,你得你高官厚禄,我得我扬名立万,上说你殊荣以极,说你现在可以收手了,剩下的事情由我来接手。”
“你……”那首领抬起已经满是血迹的手,指了指她,却肩头的疼痛,迫使他收回了手,也断了他的话。
徐童潇眼微眯,扫视了一圈那些杀手,冷声吩咐道:“还不赶紧带他去治伤,这里一切有我呢,走!”
凌厉的目光,在这个大雨倾盆的瞬间,格外的可怖,一众杀手被她的掷地有声跟满满的傲气震慑,加之那首领的骤然晕厥,让他们不得不听之退却。
朱橚抬眼偷瞄,颤巍巍的抬手一指,问道:“你是何人?”
“残!”徐童潇把声音压的极低,她转眸的瞬间,周身的寒气逼人,竟打的朱橚一个哆嗦,紧接着又冷声道:“朱橚反心已极,今遵主上授命,特来取你性命,受死吧。”
她举了刀,丰炎突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他一刀狠狠地扫过来,惊的徐童潇慌忙撒手,后退两步,一个旋身,竖掌打来,直打在丰炎的胸口,没有留力,打的丰炎步步后退,屈膝跪于地上,溅起了大大的水花。
徐童潇握了握拳,回身去捡那把半躺在积水中的刀,朱橚回眸看了一眼冯缳,连忙说道:“等等!我有个请求!”
徐童潇拖着刀,行至她身前,冷冷的说道:“废话这么多?拖延时间也救不了你等的命。”
朱橚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颤巍巍的说道:“有反心的人是我,放过别人吧,所有事所有罪过我一人承担。”
“你来担?你拿什么担?”徐童潇嘲讽的哈哈大笑,后低眸冷声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大错已经筑成,上说屠府,一个不留。”
朱橚问道:“你一人?”
“我一人……足矣!”徐童潇勾了勾唇角,缓缓转头瞄了一眼朱棣,长刀直指,道:“现在你已经知道了你要知道的,说了你想说的,可以从容赴死了,听说王妃已有身孕?呵呵放心,我会给你们个痛快的。”
抽刀而上,朱棣竭力撑着地起身,直挡到朱橚身前,一刀扫下,将朱棣后背划了一条长长的伤口,鲜血淌出来,便被雨水冲刷干净。
徐童潇踏地飞身,一把扯过周王妃,抛于地上,她便压身而去,朱棣又冲过去,一把扯过徐童潇,运起一掌直打在她胸口,徐童潇倒退了几步,手捂着胸口,逃离。
丰炎欲追,却被朱棣制止,道:“丰炎,不必追了,我那一掌极重,不死也会去他半条命,我们暂时无事了。”
“爷!你没事吧?”丰炎闻及朱棣之声,连忙撤了回来,已知他身上有伤,赶忙去扶他。
“啊血!”冯缳只觉有些腹痛,低头看了一眼身下,雨水中混着的红色触目惊心,惊呼道:“小穗怎么办?有血!有血!”
“娘娘!”小穗忙将她拥住了,抬眸高喊道:“丰炎,你快去请大夫,娘娘不好了,娘娘流血了。”
冯缳惊恐至极,她紧紧的攀住小穗的手臂,慌乱无助的呼喊着:“童潇在哪里?童潇在哪里?小穗,快找她回来,我怕!”
“来人!”小穗高声喊道:“带庄中所有下人出去找寻潇夫人,告诉她王妃不好了,要她速回!快!”
朱橚跌跌撞撞的起身,蓄了力气抱起冯缳,吩咐道:“我们先回房!小穗,扶着四爷!”
冯缳被他抱在怀里,瑟缩着如一个孩子一般,然而在朱橚看不见的另一面,她却是嘴角含着满满的笑意。
这一夜出府入府,忙忙乱乱的一番折腾,直至第二日天亮才算完,雨也渐渐小了起来,天边开始泛白。
朱棣立于门前,望着天色由暗变成青色,由青色转为白色,不言不语,良久未动。
丰炎从房中退了出来,眼瞧着他站在这里发呆,便悄声走了过来,本以为他不会有所察觉,却刚一走近便听到了他的询问。
朱棣问道:“王妃怎么样?”
丰炎微一愣,随即便回复道:“没事了,大夫说只是受到了惊吓,没有大碍,静养几日便好了,现在,五爷跟小穗正守着呢。”
“那就好!”朱棣淡淡的回了一句,而后便又不再做声了。
丰炎眉头轻蹙,试探着问道:“王爷你……真的不打算去找一找潇夫人吗?这天都亮了,还没有什么消息,我怕会不会出什么事?”
会不会出什么事情了,这一句砸在了朱棣的心头,他倒不觉得她会有事,而脑子里突然蹦出的想法,竟是绣场会不会出了什么事情,否则出府寻找的人早该将她带回来了。
“我出去寻一寻她。”朱棣撇下这一句,抬步便往府门行去。
丰炎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眼见着朱棣走出去极远了,才意识到自己没有跟上去,忙往前赶了几步。
但见朱棣完不顾腰伤疼痛,步下生风的样子,突然笑了笑,站定了,还是让他自己去比较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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