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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7怕多于怨,不敢亲近
    茶园里绿油油一片,茶香扑鼻,让人神清气爽。
    冯缳与朱棣面对面站着,她偷眼看了看朱棣的神情,还算不错,于是唤了一声:“王兄!”
    朱棣闻言抬眸,微微一笑,问道:“怎么了?”
    被他这样一问,冯缳突然心头一颤,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只好抿了抿嘴唇,敛眸不语。
    朱棣轻笑一声,紧接着轻声道:“我知道你有话要对我说,所以才会支开了小穗跟丰炎吧,没事,说吧。”
    冯缳轻抬眼眸,左看看右看看,略微有些闪躲,道:“我就是想替五爷说两句话。”
    “你为他说的话已经够多了。”朱棣面色微凛,其实早知道是这种事情,只说道:“这次又要说什么?”
    冯缳咬了咬丹唇,终于还是说出口,她轻声:“其实我家爷对王兄的不是怨,不,这么说也不对,但起码是怕多于怨吧。”
    闻言,朱棣眼角微微一颤,问道:“此话怎讲?”
    听闻他接了话,冯缳才敢继续讲下去,她轻声细语的说道:“因为你们两兄弟分别养在不同的母妃处,加之王兄从小就是一副高深莫测的冷淡模样,他每见你时都有些怯怯的不敢说话,也不敢亲近,他是有些怕的,怕你是因为不喜欢他,对他心有怨恨才会那般拒他于千里之外。”
    对于说他冷淡,朱棣自己是承认的,因为他从小所遭遇的事情,难免性格上冷僻一些,不想却成了弟弟与自己之间的隔阂,于是愤愤道:“我就说他小心眼,爱计较,那么他有见过我对旁人吗?我对谁又有极为亲近吗?就算我对齐王亲厚些,又有时时笑面相对吗?以偏概可还行?就因为这个?避了我这许些年?”
    朱棣一连问了多少个问题,句句打在心头上,那也是他多年来被人误解的苦楚吧,也算是他心里的怨气。
    冯缳见他有些激动,自顾自沉了沉心神,又问道:“王兄可还记得我曾说过,我没有阻止他行错事,你可知道我为何不加制止吗?”
    “为窈窈?”朱棣几乎脱口而出,与他的心中,朱橚行错事这一件的原因,完是因为窈窈之死。
    “不只是窈窈!”冯缳提及窈窈,声音里都有些颤抖,她用力瞪了瞪眼睛,竭力要让眼泪回流,道:“五爷从小重文轻武,而王兄你是战功赫赫的大明最强勇士,他想有一日配得上你,就像齐王一样,可以站在你身边,他虽谋略不如人,但却始终将亲情当作执念,其实我知道,他有时很想跟你说话,但是他不敢,因为他做错了事情,他怕你对他失望。”
    执念二字是最会让他心软的词语,因为这个词与他有关,与晓风有关,与所有执着的人有关,与情与爱有关。
    有些动容的朱棣,剑眉轻蹙,问道:“你的意思是……他知道自己错了?”
    冯缳重重的点了点头,直说道:“是,这两日,他对我说了许多,他许久没有对我说过那么多话了,他或许,只需要一个契机吧。”
    朱棣一时未言语,冯缳紧接着又说道:“王兄,你知道我,我从来求的都不多,这一次,我想跟你求一件事。”
    “何事?”朱棣闻言也颇惊讶,冯缳的确从来未求过自己何事,此时提出来,不知道是何意。
    冯缳抿抿唇,素手抚上了自己的小腹,继而笑意深深的说道:“我希望我的女儿,有一个可以为她撑腰的伯父。”
    这一语出,窈窈的笑脸从朱棣的脑海中闪过,那个软糯糯的声音,甜甜的唤着四伯父。
    朱棣自顾自的点了点头,道:“好!你要的机会我给了,只要他肯,我无异议。”
    听闻他这一句,冯缳心里暗暗的松了一口气,缓缓的转脸,正瞧见徐童潇两人赶了上来,便摇了摇手绢作为示意。
    “给你机会了啊。”徐童潇咧嘴一笑,从后推了推朱橚,笑语道:“赶紧的!”
    朱橚重重的点了点头,算是给自己打了个气,扔了个果子出去,朗声喊道:“哥!给!”
    朱棣循声看过去,接了那果子在手,望见的,是阳光下朱橚的笑脸,那般的美好,就如同小时候一样,那个清晨,他站在角楼处,合着洒下来的晨光,朗朗的唤了一声:哥哥。
    当年的朱棣为了避嫌,只匆匆扫了他一眼,面无表情的略过,他没有看见朱橚眼里的失落,但是他心里明白,一定会有。
    这一次,远在开封城,他终于可以回他一个微笑。
    将那果子擦了擦,正欲往口中送去,朱橚却一把夺过,笑笑说道:“诶,是给缳儿的。”
    又从身后拿了一个出来,递上前去,笑意深深,道:“这个才是你的。”
    朱棣眼眸一敛,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就算和好了,这个是兄弟之间的默契。
    冯缳眼眶中的泪水当即滑落,她紧紧握着徐童潇的手,激动的说道:“太好了,童潇,你知道我盼这一日盼了多久?要庆祝一番,一定要好好庆祝一番。”
    朱橚应声道:“好,今日我与哥哥定要痛饮一番,不醉不归。”
    “好,我们回去做一大桌子菜,好好喝一顿。”徐童潇说着,挽上了冯缳的手臂,两人相携行于前。
    朱棣突然眉头一蹙,道:“等等,刚刚徐童潇是不是说要做菜?”
    朱橚不明所以,直问道:“是啊,她说跟缳儿要下厨,怎么了?”
    朱棣长叹了一口气,拍了拍朱橚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老五,不是我吓唬你,要想活命,咱哥俩外边酒楼喝去,不醉不归如何?”
    “好!”朱橚应了声,兄弟两个便改道去了酒楼。
    而被喜悦冲昏了头脑的两个家眷,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俩人的突然不见。
    这夜做了一大桌子菜,却就只有徐童潇与冯缳两个人分坐在桌子的两边,面面相觑。
    徐童潇望了一眼天色,无奈的摇了摇头,道:“别等了,这俩人不会回来了,燕王每次听说我要下厨都躲的远远的,我都习惯了,没事我们吃。”
    冯缳却不动筷,只饶有兴趣的盯着徐童潇看,继而微微一笑,问道:“你跟燕王……到底是怎么回事?”
    徐童潇闻言,笑弯了杏眼,道:“过两日回了京城,就要筹备婚事了,我马上就要嫁进燕王府了。”
    冯缳惊讶道:“过两日便要走了吗?”
    徐童潇点了点头,笑语道:“是啊,我这个老姑娘,可是急着出阁呢。”
    冯缳闻言,面色有些凝重,轻声道:“我是知道你的身份的,就这么嫁了,你以后要如何面对燕王妃呢?徐家老夫人又如何肯松口呢?”
    徐童潇勾了勾唇角,邪魅的笑笑,道:“我虽是徐家义女,但除了我,还真无人能做我的决定,我不怕世俗,不怕人说闲话,只要我想跟着他,只要我想嫁,就无人拦得住我。”
    冯缳闻言,才缓缓扬起了笑意,道:“燕王兄有你,足矣!”
    徐童潇深深笑意,道:“周王有你,亦是福气。”
    这夜后,燕王周王兄弟二人和好,一段家事告一段落。
    两日后,燕王与潇夫人到重修后的绣场拜访了白清蕴,便启程往凤阳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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