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来德从行长家里，回到自己的住处就很晚了。
    等他吃完了饭，不太放心厂里的事情，又在懒二的陪同下，围着厂子里转了一圈。
    看天有些阝月，他马上想起了厂房年久失修。
    别到时漏了雨，那自己车间里生产出来的，那么多的产品，可就全都泡汤了。
    修来德看到后，马上叮嘱懒二明天，一点想法子抽几个工人，把房上的瓦整修一下。
    懒二应了下来，他这才松口气，朝住处走去。
    这一天下来，他感觉碧在厂子里，陪着工人干活还要累。
    腿酸腿痛痛的，身子乏乏的。
    好在自己年轻，这种感觉以前也曾有过，只要躺在床上，呼呼的睡上一大觉，马上就全都消失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到屋子里，老嘎呼呼的睡着了。
    修来德坐下来，摸出烟来放到自己那破旧的办公桌上。
    然后自己点上一支，眼睛朝窗外看去。
    懒二跟着坐下来，随手也从里面摸出一支，边点边小声的问道：
    “来德今天事情办到什么程度了？”
    他要是不问，修来德思路在厂子上，这心情还不那么沉重。
    当懒二一提到贷款的事之后，修来德心里别别愣愣的闹心。
    他坐在那里嘴里吐着烟，扭头朝老嘎看了一眼，他怕两个人说话声音大，把他给吵醒了。
    看老嘎睡的那么香，这才转过头来看着低声的对懒二说道：
    “二叔呀，今天的情况和昨天次不多少，人家根本就不理我，白天我愣在银行大楼里呆了一天，好在，今天多少有那么一点点的进展，因为有了心里准备，我看行长坐上轿车之后，我马上在后面打车跟去，真是按照我当时那么设想的，跟着人家到了楼里之后，把我拒之门外，碧的没法我只有苦巴巴的，坐在楼道里耐心等着他答应。”
    懒二听到这里，高兴的笑着，连连点头表示这么做太对了。
    马上鼓励着他说道：
    “大侄子，对，这么干就对了，你得坚持下来，马上就会有效果了。”
    修来德朝懒二扫了一眼，暗道：
    到不是你这么低三下四去求人，自然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了。
    你以为那滋味那么好受呀，有本事你去求求人家试试。
    “二叔呀，怎么跟你说呢，这话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可就难了，这一天下来，真是太累了，我被拒之门外之后，站没地方站，坐没地方坐，只好找不挡害的地方抽烟，那些来来往往的住户进了楼里，闻到烟味，都不愿意，这也忍了，他们愿说啥就说啥。”
    说到这里，修来都看了懒二一眼，很不好意说的又说道：
    “令人不能理解的问题是，那些人把我当作就贼看待，这就让人无法接受了，内心也有一种很委屈的感觉，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呀，我都不知该咋办了。”
    修来德说道这里，特别难为情低着头用力的抽了口烟。
    懒二一听，马上又高兴的看着修来德笑了笑说道：
    “不要紧，这是好事，你得挺住了，等楼里的人一点点认识你之后，又知道你想干啥问题就解决了，到那时就不会把你当作坏人来看待了，不信等明天你再去的时候，大家就不会用今天这样的眼光看待了，没准还很佩服你呢。”
    修来德一听，被逗的苦笑了一下，晃了晃头小声的说道：
    “算了吧，还佩服我呢，不笑话我那就算是烧高香了，好了，不提这事了，抓紧休息吧。”
    懒二蹬着个牛碧的自行车四处推销，一天下来，也是特别累的。
    听来德说休息，他马上爬上炕，修来德去把灯关上，两个人一躺下来，都呼呼大睡起来。
    当老嘎喊他们起来吃饭的时候，懒二累的还不愿起来。
    看修来德快速的穿着衣服，他也不好意思再躺着了，只得伸着懒腰慢腾腾的爬了起来。
    早晨老嘎做了点粥和自己拌的三种小咸菜，馒头是在街上买的现成的，又简单又实惠。
    一摆上桌，修来德先洗完了脸，到桌前一坐下来。
    他怕懒二忘了昨天佼待的事情，一边坐下来吃饭一边看着老嘎说道：
    “我看今天很有可能下雨，今天你帮二叔想着，抽两个人把房子的瓦修一修，别漏了雨，那么多的货，可不能大意了呀。”
    老嘎点头应着：
    “好的，这么大的事，不会忘的。”
    懒二洗完脸走过来，也听到了，马上笑着对修来德说道：
    “大侄子，你就放心吧，今天那怕不出去推销了，也得把房子的事情办好了，这个你就放心好了。”
    修来德坐在那里点着头，快速的吃完饭之后，看看时间差不多了，站起来无声的走出去。
    看时间还早一些，他在路上走的很慢，也没有坐小客车。
    就这样，等他到了大楼也挺早的，他在那里等了很长时间，上班的人才陆陆续续的走来。
    修来德跟着大家朝楼里走去，这两天大家都认识他了。
    看样子多多少少也有些习惯了，修来德一到了三楼马上停下来，朝行长办公室用心看去。
    知道他还没有来，便在门口等着。
    没有多长时间，行长就上了楼，一见修来德站在门口，皱了一下眉头，也不去理他，低着头拿出钥匙去开门。
    修来德觉得现在是一个好机会，他马上走过去，陪着笑说道：
    “行长，这么早呀，你看看，我都来好几趟了，你老人家能不能帮忙考虑一下，我……”
    行长根本就不去听他说什么，门一开，马上走进去，连理都不理的把门关上。
    修来德站在门口看着紧紧关闭的门，再想一想行长那个举动，自己忍不住笑了。
    他都为自己这个表现感到可笑，把人家烦到了这个份上，也真够可以了。
    他自我原谅的又想，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这款贷不下来，我是跟定了。
    无论行长怎么生气，我也得坚持下去，这是厂子发展的唯一机会了。
    这么一想，马上来了婧神，一点都不觉得很为难的站在行长的门旁边。
    悠闲的站着，站累了，他又在走廊里慢悠悠的走动一下。
    再累了，就坐在前边的楼道里休息一会。
    只要行长一走出他的办公室的门，他马上就凑上前去央求着对方，有关自己贷款的事情。
    行长最初还和他说两句，现在干脆一句话也不说。
    就好象他根本就不存在似的，该干啥干啥，自顾自的忙活自己的事情。
    到了中午修来德还是和往常一样，买一个面包送到嘴里之后，象上班似的。
    又一次来到行长的办公室门前，一声不响的在外边耐心的等待着。
    等下午行长下班的时候，他这回学的怪了，自己也知道行长家住在那里了。
    不需要打车，就坐小客飞快的赶到行长家的楼门前，耐心的等着。
    看样子楼里的人，也知道他是干啥的了。
    也知道他不是坏人，见怪不怪，上上下下的，来来去去的，以前还好奇而又担心的看他一眼。
    这回连看都不看了，很自然的在他身边走过，很自然的来来去去。
    站在行长家门前的修来德，最喜欢的就是看到行长的家人出出进进的。
    每次一见到行长的家人，他马上就陪着笑厚着脸皮问道：
    “出去呀，”
    或者说，出去呀！看人家给自己好脸色了，他马上再凑上来问一句。
    你要是干休重活，我行，我什么活都会干，而且干的非常好，让我帮你们干好了。
    人家自然会瞪他一眼，回答：
    “谢谢，不用。”
    他呢，也不生气，他说他什么活都会干，那不过是自吹。
    从学校里毕业之后，就当了兵，到了部队也就会洗个衣服，摸个枪。
    生活中的很多活他根本就不会干，也不懂怎么干。
    要是出点力气的活，他说他会干，那也许能干，扛扛抬抬他会干。
    可行长家住在楼里，这样的活很少能见到，最多也不过就是扛着灌灌气。
    可灌气有专业灌气的，也不需要人家扛来扛去，扛上扛下的。
    至于别的活，买个油、盐、酱啥的，特别容易的事情，人家也不会相信他。
    再说，经销店楼下门口就是，也不需要他帮什么忙。
    他只有陪着笑问候着，有时他希望行长家的孩子，无论是谁，要是能停下来，和自己聊聊天啥的，多好呀，可这样的机会也没有人给。
    大凡到行长的家人，因为都知道他是干什么来的。
    遇男士有礼貌的，还微笑着跟他点一下头。
    遇到女士，人家根本就不正眼看他一眼，板着脸打开门就走进屋去。
    等人家一进屋，还传来行长家人的笑声，这让修来德感觉很不是味。
    可没有办法，用懒二的话说，自己无论如何也得坚持下去。
    最初的陌生，那是因为人家根本就不了解自己，一点点的，也许会渐渐的好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