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知道原因。”吴景超迅速恢复了常态。
“恋家公司这名字我一直觉得不怎么样,虽然有种温馨的感觉,但到底小气了些。”笑湖戈说道。
吴景超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前一句让我滚蛋,后一句又扯什么公司名字。
他微笑着看着笑湖戈,等待着下文。
“但峦家公司这名字我觉得还行,山峦上的家,透着大气豪迈。”笑湖戈接着说道。
笑容在吴景超脸上僵住了,这种李代桃僵的体外循环做法,没想到被笑湖戈这么短的时间掌握了情况。
以往一年一度的公司审计,福建公司的财务账目都干干净净,这也是吴景超无所畏惧的根本,反应在公司本身的财务上,自己无懈可击。
前两任总经理都是通过权谋和他争夺实际上最高权利,可没有人会注意到这个体外循环的操作技巧。
“大量的优质合同被业务员谈下后,你们用这个长得很像的、好听的名字的公司实施,也难怪这几年房地产市场蓬勃发展,你们的业绩咋跟不上呢。”笑湖戈很平静的声音。
“笑总,如果有这种事情发生,怎么您想着会指控和针对我呢?”吴景超操作得非常隐蔽,他不相信核心人员会反水。
“不管怎么说,虽然公司业绩不理想,但也不是太难看,毕竟始终还是在上升,你们还是控制住了贪婪的情绪无限制蔓延。而且老吴你对福建公司,还是有功劳的。”笑湖戈没有理他说什么。
“老吴,你我都是聪明人,我不和你兜弯子。我也不想把事情做绝了。”
“你现在只有两个选择,一,是你及相关人员立刻请辞,二,是去监狱呆几年,商业欺诈,数额不小。”
吴景超嘴张开,仿佛想继续说什么。
“老吴,你如果不信这个邪,那不妨赌一把,赌一下公司的律师团队不能把你怎么样。”笑湖戈随手拿起桌上的一个文件袋,扬了扬。
“从现在开始,我给你一个小时。”笑湖戈看了看表“过了这个时间,如果没有看到你的辞呈,那么这个办公室你就不用进来了,你被停职了。”
“现在,你可以出去了。”
这一个小时,不知道吴景超和他的人如何商量和权衡的,但包括吴景超在内的若干份辞呈,在规定时间前几分钟,摆在了笑湖戈面前。
当开完会回去的公司中干们,还在津津乐道地传播指鹿为马的趣闻时,下面的业务员们不断脑补今后上演一场职场争夺战的时候,吴景超及其班底的辞职一下镇住了大家。
随后的几天,福建公司开始了大清洗,大量的人员被辞退,新人被提拔。
而这时,有心人才意识到笑湖戈之前招聘的大量员工的用意。
刘海生从一名二级店的店长助理,一跃坐上了一家旗舰店代理店长的位置,一旦向华东公司报备完毕,他将正式成为那家旗舰店的店长。
上海,恋家华东公司。
“咚咚咚”
“请进。”随着杨青木的声音,牛柯廉急匆匆地走进总经理办公室。
“杨总,福建公司地震了。”牛柯廉将一叠文件恭恭敬敬放到杨青木的桌子上,并开始汇报福建公司的情况。
“这完全是一场大清洗,但很奇怪,包括吴景超在内的被清洗掉的骨干并没有递交申诉材料。”
“笑总的反应呢?”杨青木问道。
“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组织机构重建,所以我认为,这是一次有蓄谋的行为,而不是突发事件。”牛柯廉回答“这种规模的清洗,不说我们华东,在整个公司都没有先例。”
“静观其变,批复同意福建公司的组织人员调整方案。”杨青木回道,笑湖戈其实早在之前就和他汇报过。
福州,一家装饰满是浓浓闽江风格的高档饭店包间里,只有两个人,正在交谈着,桌上佳肴只见那位年轻人不断在动着筷子,中年人却只是象征性意思一下。
“笑总,情况我已经毫无保留向您汇报过了,绝无隐瞒。”陈尔东头上汗流着,虽然房间温度适宜。
“如果笑总要我请辞,我马上就可以递交辞呈,这是一点小意思,请笑总您别嫌弃。”说着从皮包里拿出一个砖头状的信封推到笑湖戈面前。
“既往不咎,以观后效。”笑湖戈停下筷子,没有任何拐弯抹角,直接定基调。然后看了一下信封“至于这玩意儿,还是别玩了。”
陈尔东尴尬地收起信封,正想说什么,却见笑湖戈用筷子沾着酒水在桌子上写了一串数字。
“老陈,今年厦门完成这个,没有问题吧!”疑问句却是不容置疑的肯定语气。
陈尔东想说点什么,但看着笑湖戈的眼睛,不由缩了一下脖子,像是衬衫领不舒服般扭动了一下脖颈“没有问题。”
次日,笑湖戈飞回上海,向华东公司总经理杨青木当面做工作汇报。
晚上,郭甜甜家里,一家四口围坐在饭桌前,边吃边聊着。
“都快到六月了,去福建那么久才回来一次。”郭甜甜一边给笑湖戈盛汤,一边碎碎念。
“甜甜,男人家是要干事业的。”妈妈数落她。
“妈,我就是小抱怨一下嘛,都不行呀。”甜甜回嘴道。
郭甜甜以为妈妈会按照惯例把她怼回去,但这次妈妈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慈爱地看着她。
“妈妈还没来得及操心你的学习,你就靠自己,中学高中大学一路考了上去。”妈妈温柔地说。
郭甜甜心里表示妈妈画风转换太快。
“想着你还小,妈妈还没来得及操心你的终身大事,你同样靠自己,把自己嫁了出去,妈妈总觉得好像没有尽到母亲的职责似的。”
“妈,你这不是正在操心我的婚礼呀,以后有的是让你操心的事情了啦。”郭甜甜握住妈妈的手,撒娇卖萌着。
“嘿嘿,这不是你马上就要出嫁,妈妈有点感慨嘛唉,以后这个操心的活儿,就交给你老公了,小虎,听到了吗?”
饭后,母女俩一起在厨房收拾洗碗。
“妈,还是请个阿姨干做饭洗碗这些事吧。”
“你爸爸只喜欢吃我做的菜。”妈妈笑了起来“以后你最好也尽量自己做给小虎吃吧,妻子和阿姨做的饭,对于男人来说,是不一样的。你爸爸再忙总是尽量回家吃晚餐,如果是阿姨做,他会这样吗?”
“妈,我晓得了。”
书房。
“你那个指鹿为马什么用意?”郭爸爸拿起雪茄吸了一口。
笑湖戈手上夹着雪茄,同时拿着一杯红酒,他摇了摇被手捂热的酒杯,吸了一口混杂雪茄烟味的红酒香味,轻轻抿一口,慢慢踱着步,和郭爸爸侃侃而谈。
“搞什么民主,矫枉必须过正,我要建立绝对的权威,凡是说鹿的,通通要开掉,即使不是吴景超的人。”
“阿爸,民主是个好东西,但效率太低,见效太慢。这一两年,在福建,我就是要搞一言堂。”笑湖戈双眼寒光闪闪。
“这种打鸡血式的做法,是把双刃剑,后遗症也很多,你考虑过没有?”郭爸爸听懂了笑湖戈的意思,这不仅仅是一个专制集权的问题。
他指了指旁边的沙发,示意笑湖戈坐下来,这个小女婿身材高大,他仰着头累。
“阿爸,我不会在福建呆太长时间的。继任者接手一个高速发展的福建公司,帮我擦擦屁股,也是应该的吧。”
笑湖戈重新绽开阳光灿烂的笑容,在郭爸爸旁边坐下来,当的一声碰了一下郭爸爸拿在手上的杯子,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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