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声涛继续说:“按照陈乾宇的说法,沙子是松散的,加上水成为湿润的沙子以后才可以粘合起来,进行塑形,水多沙少,沙子就稀了,无法塑形,沙多水少,沙子就干了,也无法塑形。一定要刚刚好的比例,这就是一种平衡。而且沙和水只有两种东西,就像两个人在恋爱一样。”
“你们小孩子知道什么爱情?”
“那应该什么时候才知道爱情呢?学校教不教,是不是要大学才学爱情?”年涵娇可爱的问比自己和表叔都大得多的陈乾宇。
“不知道,我们没学过,好像学校不教的吧。”
“爱情是不是无师自通的呢?”宁声涛问。
“可能是到了一定年龄就自己知道了吧。”陈乾宇说。
“那你现在知不知道呢?”年涵娇问。
“不知道。不过,好像我们班有男生和女生在谈恋爱了。”
“这叫做早恋!”宁声涛在书上看过,所以明显比沙雕的知识更有发言权。
“反正老师和家长都反对,那些谈恋爱的同学都要被请家长的,老师和家长要一起反对,说是要等把书读完了,进社会了才可以谈恋爱。学校是严禁谈恋爱的。”
“是因为早恋会影响学习成绩。不过大学是不禁止的,那个时候大家都是大人了,成年了,所以可以谈恋爱。”宁声涛明显感觉到刚刚陈乾宇谈沙雕的时候,年涵娇似乎对自己居然不知道感到不高兴,现在谈话进入了自己知道的话题,宁声涛又感觉到年涵娇对自己的崇拜回来了。
“不过,也没有谁知道什么时候谈恋爱是合适的年龄,至少法律上没有规定吧。”
“法律规定18岁为成年的标准,那就是18岁以后才可以去做很多事情,才可以去工作,才可以去恋爱,才可以去结婚,才可以生孩子,才可以去选,选举。”
“什么选举?”陈乾宇也不知道,年涵娇的眼神更是炽热的盯着这个恢复了无所不知的小表叔。
“我看书上说,每个中国人都有选举的权力,好像可以选国家领导和政府官员吧。”10岁的宁声涛哪里真的明白什么是选举权呢,在中国,选举权不是直接选举政府机关工作人员和国家领导的权力,而是选举出人大代表产生国家权力机关人民代表大会的一种政治权利。
“哦。”陈乾宇也明白了自己原来不明白的什么。
“不是啊。我看到农科院附近的农村里,有的小孩子就当妈妈爸爸了,上次,我爸爸去给尖山3队的一家人看猪,说那家人女儿才15岁就结婚了。还说那家人那个爸爸都才32岁就有了4个孩子,才17岁就有了大女儿了。”这次陈乾宇没有针对宁声涛,反倒是对他无限崇拜的年涵娇发出质疑。
“是啊。我们班有个男生的爸爸好像也只有31岁,那不是16岁就当上爸爸了。”陈乾宇也想起了这个班上最年轻爸爸的事情。
“那是法律规定,并不是所有人都遵守法律的嘛。法律规定要18岁以后才可以结婚,才可以当爸爸妈妈,可是法律规定的有人并没有遵守啊,就像法律规定不准贪污,还是有些官员贪污,法律规定不许杀人放火,可社会上不是也有各种犯罪分子吗。”
“也对。法律是死的,人是活的。”
“可是,贪污和干坏事要受到法律的制裁啊。”年涵娇明显不会轻易让宁声涛过关。
“你是说那些违法法律早早的结婚生孩子的人应该受到法律制裁?”
“是啊。偷东西犯法也要被抓起来啊,可是那些不到年龄就生孩子的为什么没有被抓起来呢?还有,我们国家的政策不是计划生育吗?为什么好多人都不怕,还是生了好多小孩。我们班有一班的同学都不是独生子女。”
“这个,这个,”宁声涛明显有点答不上来了,那个时候他怎能分得清违法和犯罪的差异,犯罪一定要受到法律制裁,违法的情形要看是否非常严重,有的会受到制裁,有的就受到罚款等简单制裁,还有的甚至就不能制裁。比如超生,违反计划生育国策,一般就是罚款了事,处罚也不太严格。比如不到结婚年龄结婚,基本上都没有处罚措施。比如法律规定禁止近亲结婚,可真正近亲结婚的也基本没法制裁。
想来想去,宁声涛只好说:“这个我也不知道了。总之,有人违法了要受到惩罚,有人违法了不会受到惩罚。”宁声涛和陈乾宇、年涵娇本来就不知道我国有“法律面前一律平等”的法制原则。
“那太不公平了。”年涵娇感叹。
“关键是人的身份不同,所能享受到的待遇和地位也不同,那接受惩罚的情况就不同。我听说,如果你是有工作的,如果超生就会不但要罚款还要被开除工作,可是如果你没有工作呢,那就不怕开除啦,你本来就没有,还开除个屁呀。所以有工作的人要超生孩子都必须去找医院办理自己原来的孩子有智障有残疾的证明,靠这种方式拿到多生孩子的准许证。如果没有工作,无法开除,就是罚款一项了。而如果穷的连罚款都交不出,那就连罚款的处罚都没有了。所以说真正什么都没有的人才是什么都不怕的人。”
“哦,我妈妈单位上有个阿姨生了第二个孩子,被单位开除,之后就没有人敢再多生小孩了。我听爸爸说,文化局里也有一个朱叔叔,偷偷生了小孩子送给别人养,不敢说是自己的孩子,让那个小男孩叫自己叔叔,后来说是农村里太穷了,养不了,过继到朱叔叔家里来养,明明是自己的儿子,却一直不叫爸爸叫叔叔,真搞笑。”
“不是搞笑,实际上是可怜。哎——”宁声涛老成的叹了一口气。
“说这些关我们什么事?”年涵娇不耐烦了。
“你看,我捉了几条小鱼!”陈善丰兴奋的跑到沙雕面前,完全没考虑到三人正在做沙雕,一脚丫子就把年涵娇刚刚按照陈乾宇的要求加了适量的水的沙堆给踩烂了。好在大家正在说话,年涵娇根本还没有开始做什么,要不,恐怕得要求宁声涛这个保护神修理一下陈善丰这个小魔王。
“哎呀!你——”年涵娇正不高兴,突然见到陈善丰踩出脚印的沙堆因为脚丫子踩的形状呈现出有点像一只船的形状,本来还不确定自己要做个什么沙雕的她到是想给这个沙堆做出一艘小渔船了。“我们来做一艘打渔的小渔船吧。塔呀、楼房啊、蛋糕啊,我都做腻了。”
本来兴高采烈的陈善丰是拿着小鱼来给年涵娇看的,貌似想要显摆一下他比别的小孩子更厉害,甚至是把小鱼拿过来送给年涵娇这个比自己小一岁的表妹的。不过当发现自己过来的时候一脚把沙堆给踩塌了,正有点不知所措。见到年涵娇又高兴起来,当然顺坡下驴,连道歉都不用了。
“好啊,我来帮你!”陈善丰把装着小鱼的一个小瓶子放在一边,就蹲下动起手来。
其实做个小船并不是太难,当然要做到非常精致却不容易,必须要船的周边翘起来,中间空出来,薄薄的船壁如果水和沙的比例不合适就根本立不起来。
年涵娇跪在沙地里不停的把沙往中间垒起来,但又不能让以陈善丰的不规则脚印形成的船心被沙填满,就这样做起船梆子来。不过并不容易,水多了,沙子太湿,立不起来;水少了,沙子太干,同样立不起来。陈乾宇一见,也帮起忙来。
“怎么才能配好沙和水呢?表叔你来帮我!小哥哥!你不要推太多的沙子过来!”年涵娇嚷着。因为叫陈乾宇为大哥哥,所以年涵娇叫陈善丰为小哥哥。
“我自己做长城呢。”宁声涛说。眼见着大家都围在一起,根本就没地方下脚了,宁声涛可不愿意去凑热闹。
“不要做船了,我们做个鱼池吧,待会儿把几条小鱼都放进去让他们游。”陈善丰也发现了要做船梆子太难。
“不要!我就要做个小渔船!表叔,你看嘛,小哥哥只知道捣乱!”
“我没有捣乱!我是在帮你。好吧,小渔船就是打渔的船,打渔的船上面怎么会没有鱼呢。”说着话,陈善丰把自己带来的小瓶子里的鱼和水都往自己踩出脚印的那个小坑里倒,因为小瓶子里的水进了小坑,自然稀释了更多的沙子,马上小坑周围的沙梆子就有垮塌之势,坑边的沙大量的溶入水中,沙梆子快要承受不住了。陈善丰一见这情形,赶紧围在周围使劲的把周围的一些湿沙堆在小坑周边,希望里面的水不至于冲开沙梆子。
“不玩了。捣蛋鬼!不和你玩了!表叔,我们到那边去堆沙子。”年涵娇站起身来,准备拉着宁声涛走到另一边沙滩去玩。
“哎哟哟,你们又不是小两口,怎么还要偷偷摸摸去那边耍啊。”陈善丰不高兴起来。
“你才不知道呢,我就是水,表叔就是沙子。没有我,沙子就干了,多了我,沙子就湿润了。只要水和沙的比例合适,就可以创造任何伟大的沙雕!就可以雕成我们想要的东西!哼!”
陈乾宇看着两人牵着手走开,又看看趴在沙堆边还气嘟嘟的陈善丰,手中的一团湿沙慢慢掉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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