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继续吃了好久,一点都不在乎阿饶似审讯般一连串的问题。直到她觉得就算再出了变故,再饿她三天她也能扛住,她才把碗放下,深深吸了一口气。
“这有什么好怀疑的。”出事以后她第一次觉得轻松了些,抿嘴道:“‘靡引’这种毒药,整个大弘只有海岛这边有。而海岛这边,又只有郑氏是祖辈生活在这里,且管理一整个海岛的。你说要找鲛人,那是你查出来鲛人的眼泪是这毒药里的一种成分。我自然就能猜出你是找这种毒药的解药啦。”
她说了一大串,虽然语序有些混乱,阿饶是听明白了。
郑氏知道这种毒药,且很可能知道解药。
“你知道解药吗?”他问道。
燕子把手里的筷子也搁下,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什么意思?”阿饶有些着急。
这姑娘模样可以,但怎么说话磨磨唧唧的。
燕子蹙眉道:“这解药我就有,但又不全有。”
她从桌子边站起来,缓缓道:“‘靡引’这毒奇就奇在只有下毒的人才能彻底解开。这种毒药,是海岛五种毒物配合鲛人的眼泪,再用另一件东西做药引子做出来的。所以解药也有两部分。五毒和鲛人眼泪的解药,以及药引子的解药。前一种,我自己就可以配制。而后一种,则要问问下毒的人加在毒药里的药引子是什么。药引子是什么,解药便是什么。”
她说完长嘘一口气道:“这是郑府的秘密,如今连岛主都不在了,也没有必要再守着这秘密。”
阿饶目光沉沉看着燕子。
从她说第一个字开始,他的目光就在她脸上、她手上、她脚上。他擅识人,也能从一个人的神态上看出他说话的真伪。
而燕子这一次表达的很清楚,他在她脸上也看不到任何作伪。
“你休息一下。”他站起身来:“两个时辰后我们去渡口,北上回京。”
……
乘船、骑马、马车……
人走得再快,也赶不上信鸽。
李琮在清晨的饭桌上接到阿饶的信,信虽然被封在铁环里,一路由南向北十数日下来,也有些潮皱。
对面的苏蔷正吃得欢快,一边吃,一边吩咐小清着人收拾校场,自己要去射箭解闷。
李琮的视线在那一张纸上,神情渐渐凝固。
“怎么了?”苏蔷的眼神落在那一张纸上,随意问了一句。
“也没什么。”李琮的语气淡淡的:“东南海岛出了事,郑岛主和岛主夫人都死了。”
苏蔷一惊道:“那不是郡主的父母?”
“嗯。”李琮夹起一片青瓜,缓缓道:“朝廷那边,估计还要三四日才能得到消息。”
“要提前给和微郡主说吗?”苏蔷把筷子放下,觉得吃不下去了。
她跟和微郡主没什么交情,但是一想到对方一下子没了父母,便也觉得可怜。
李琮抬眼看了看苏蔷,把手里的信折好收起来,眼中一缕温暖道:“提前告诉她,可以改变这事吗?让她等朝廷的消息吧。”
而苏蔷担忧的事,除了郑夙微没了父母,还有海岛牵扯东南境的安危。
也牵扯大弘上下的安稳。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