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你一个人吗?你一个人捧不了的呀,人家都是放后备箱里的。”花店老板说,“你车开来了吗?”
“……开来了。”陶函拇指竖起指指门口,“看见没,小黄车。”
花店老板笑出了声:“您很幽默啊。”
陶函看了眼手表,无奈地捧起那束花来,他体格不矮力气也不小,生生还要两个手捧着,鼻子对着花只露出一双眼睛看路。
“你这骑不回去吧。”花店老板说,“你小心刺!”
“没事。”陶函摇头道,“我先走了,谢谢老板。”
和老板道了别,陶函走到门口就喘了口气。
我太难了。
他灵机一动把花放到了篮筐里,自己扶着自行车推着走。
和刚看完演唱会散场的人分了几波,从场馆内这一波人迎面向他走来,几乎每个人都看见这推着共享单车载着一大车鲜艳玫瑰花束的大帅哥,这场面还挺浪漫。周围还有些小姑娘给他拍照,他又不敢怒又不敢吼的,只能默默低下点头让别人别去拍他。
只有陶函自己知道他简直要崩溃了,这么走了一大段路后,他终于到达了后门和来接应他的陈珏。
“辛苦了陶老师!”陈珏看见这一车也吓一跳,赶忙帮他两个人一起抬,“这么一大束你怎么抬来的啊……”
“……你刚看见我怎么样我就是怎么抬来的。”陶函脸上发痒,才察觉到自己额头已经都是汗。
“快快……”陈珏招呼他,“我们进去。”
陈棋的求婚现场,被安排在了后台的一个休息室内。陶函把花抬进去后终于擦了擦汗,舒了口气。
一瓶香槟一堆杯子和一束花,背后的墙面上是用气球装点的“Marry Me”和一墙面他们两人的合照。陶函走过去看,甜甜蜜蜜的一对。
他印象中,白凡那个助理陈棋好像是个不苟言笑但相当靠谱的人,但他不知道陈棋早年也是个冒失怯懦的小伙,慢慢成长为了白凡身边最得力和能独当一面的助手。
“准备好了?”
想到谁谁出现,白凡从外面探头进来,他身后跟着陈棋,目光从桌上到墙上走了一圈,满意道:“真不错啊,这花……陶老师你一个人搬来的?”
“是啊。”陶函笑起来。
“辛苦你了,一会你得让陈棋请你吃饭。”白凡看了眼表,“差不多了,高高马上就到隔壁了。”
“麻烦了陶老师。”陈棋看起来有点紧张,“一会如果我有什么纰漏……”
“我们都在呢。”白凡说,“加油。”
过了会,高高和徐以青从走廊尽头过来,陶函几乎是第一时间听见了徐以青的声音,还挺大。
“我说了一会我要用,怎么回事?”徐以青脚步很急,“第一场演唱会结束就松懈了吗?”
“是……可我发誓您真的没事先和我说过……”高高说,“你等着,我已经和陈珏说了,哎那孩子跑哪里去了不接我电话。”
陶函走过去开了门,看见了正准备走入隔壁房间的徐以青和高高。
高高仿佛见到了救星,对着陶函叫了一声:“陶老师……”
“怎么了,那么远就听见你发脾气。”陶函靠在门上也演上了。
徐以青不耐道:“我说了我一会演唱会完要驾车去拜访前辈,要她帮我准备几分礼品。到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还有五分钟就要出发,让我怎么办?大街上随随便便买吗?”
“……我可能真的不记得了。”高高懊恼道,“徐老师您别急您……”
“行了。”徐以青侧头,“什么事儿都能忘记,这件事能忘记吗?如果你以后总是这样,我能原谅你一次,保你一次,以后怎么办呢?”
“我错了徐老师,刚开完演唱会您别在我身上生气,高兴一点。”高高咽了口口水,感觉都被徐以青这严肃的语气弄得又懵又急,几乎要哭出来,“我……”
“你说你以后要是嫁人了怎么办?有孩子了怎么办?还这么冒冒失失的。”徐以青继续数落,连陶函都生怕他戏过了暴露点什么来。
“我不……不会的,我不嫁人……”高高急得已经口不择言,一个劲给旁边看起来在看热闹的陶函使眼色,希望他能帮帮自己。无奈陶函跟没看懂似的,就是不回应她,弄得高高也有点尴尬。
“你不嫁人?”徐以青忽然说。
“我不、不……”
“你怎么能不嫁?”徐以青说,“如果陈棋现在跪你面前你不嫁吗?”
也不知道话题为什么会道这上面来,高高眼周都浮一层粉红:“不不不……我现在给您去买东西我……您要不先在里面等……”
她话音刚落,陶函就伸手敲了下背后的门。门马上开了,陶函让出了一条道。高高下意识往门里看去,忽然尖叫了一声。
陈棋对着她笑起来,单膝跪地,拿出一枚戒指。
“我再给你次机会啊。”徐以青在她背后笑起来,“陈棋现在跪在你面前,你嫁不嫁?”
开香槟,开礼炮,漫天的彩纸屑纷纷扬扬下来,高高被陈棋套上了戒指,两人抱着拥吻,周围一圈人都笑着拍手。
小小的休息室里,热热闹闹的。
陶函跟着一起拍手,拍着拍着,忽然感觉双眼都酸了。
好像年纪大了,非常见不得这种画面来,总觉得温暖又温柔的瞬间,这些一生中重要的画面会戳中他泪点,这种情绪里参杂着羡慕,他也羡慕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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