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神族,你知道多少?”谢行云开口问道。
秦瑜一听,便知道这盒中的白土不简单了。
但是关于神族,她脑子里却是一片空白。
她怎么也是个凡人脑袋,不可能几天补习就能生而知之的。
秦瑜的表情空白到很好理解。
谢行云一眼就能理解了,有些恨铁不成钢。
“这幸是你的运气好。”谢行云忍不住叹气。
秦瑜听着羞红了脸,很想开个地洞钻进去。
“我再给你上一课。”谢行云点点玉盒。“这是神蜕,是神族的遗泽。”
“神蜕?”秦瑜问。
“神族死亡后,身体会化为灵气反哺天地。但是……”谢行云讲到这里,先敲了三下桌子。
这是礼节,以此向前辈致以敬意。
“那时的高位神君,会修炼一种特殊的功法,大量灵气的汇聚在身体的某一部分,凝聚不散,化作骨骼的模样,其色纯白如玉,我们便将其称作玉骨。”谢行云说。“然而,玉骨也是会散的。神君身归天地以后,玉骨便会随着时间,逐渐松散,逐渐缩小,最终化为虚无。”
“而这个。”谢行云指指这个盒子。“就是由玉骨所化而来。所有的这些神族遗物,我们统称为神蜕。”
“可是……”秦瑜欲言又止。“如果这么说,又哪里说得上危险呢?”
“那你知道神族为什么要化玉骨吗?”谢行云说。
“莫非是为了,转生?”秦瑜大胆猜测。
“正是如此。”谢行云赞道。“玉骨乃是存灵之所。神族原是天生天养的所在,虽然上天的优容让他们岁月漫长,却终逃不过天人五衰的一日。久而久之,神族也开始惧怕衰老和死亡,后来他们想了一个法子……”
“凝聚玉骨吗?”秦瑜轻声的问。
“第一位凝聚出玉骨的,是一位精于炼体的神君。”谢行云道。“他原无他意,只是炼体。但是,在一次战争中他死亡了。”
秦瑜屏住了呼吸,听谢行云说了下去。
“可是,他的灵魂寄寓到了这一小节玉骨上。”谢行云瞥了一眼小胖仔。“后来……他夺舍了一个人族,重获新生。”
秦瑜有些震惊,理智上想离玉盒更远一些。
“这个夺舍的神族走漏了消息,告诉了他原来的好友。”谢行云打开了玉盒的盖子。用手触了触那白色的所在。“他被囚禁了,因为不配合,他被同族们搜了魂。”
秦瑜冷不禁的打了个寒颤。
不知道是为了这位刚获重生的神族,还是差点成了替死鬼的自己。
“你这次纯粹是运气。”秦瑜听谢行云这样说。“我用秘术探寻过,这盒子里,还有神魂存在的痕迹。若不是时间太过久远,若不是你接触到时,这神魂中最后一点力量也随着玉骨被化去了,你以为现在的你还是你吗?”
秦瑜被责的面红耳赤,却也心服口服。
师长们都说修仙界凶险,但是秦瑜却一路可以说顺风顺水,没经过什么大的挫折。久而久之,便也觉得修真界是个温室了。
“师父,是阿瑜的疏忽。”秦瑜低头认错。“阿瑜知错了。”
谢行云面色依然冷肃。“这夺舍的法子阴毒,被夺舍的人多被逼得魂飞魄散。你有没有想过,要是你真的被夺舍,你的亲友父母,我,你师母这些人,又该怎么办?”
秦瑜头越发的低了。
谢行云继续说:“我今夜便要走了,但你却连玄明真君如此拙劣的布局都看不清楚,如何让人放心的下。”
秦瑜的嘴张了张,她其实有很多的话可以辩驳,可以说“之所以放下戒心,是因为师父的关系”,也可以说“我没有感觉到他对我的恶意”。但是究其根本,师父的话是对的,她的确做得不对,失去了最基本的戒心。
“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谢行云平静的说。“我能给你的,我会全给你。可你若是自己是个往死路上走的,我也不拦你,不过多与你几两纸钱,全了这段师徒的情分。”
秦瑜听着,已是后悔莫及,泪流不止。
但是谢行云并不为所动,或者说他其实已经心软了,但是若是今日不给弟子一个终生都铭记的教训,这类事情,谁能保证不会再次发生呢?
财帛动人心,他尚且还在为这些黄白之物出生入死,弟子如何能免俗。
但即便是要拼命,心里也要清楚明白。
这种没脑子的事,不能再发生。
“我并不反对你去秘境寻宝,我也在找。”谢行云话锋一转。“修士本就是逆天而行的,没有足够的修炼资源,想要有好的修为,那是痴人说梦。但是如果像你这样昏着头蛮干的,那是自寻死路。”
“遇到疑似的宝物,你不知道是什么,你很该先想想意外情况的发生。”谢行云今日已是说了几个月的说话的总量了。“你入了灵,也教过你先打禁制,若你的第一步是打禁制,那这物中便不会有这么多的属于你的气息。它若是有心有力要对你下手,每一处破绽都是你的丧命之处!”谢行云毫不留情的批评。
秦瑜头都快低入地里了。她从来没有一次像今日这样,恨不得狠狠的抽过去的自己一巴掌。
“除了这个,你还拿了什么?”谢行云直截了当的问。
秦瑜把一堆拾荒来的东西和那条细长的树枝倒了出来。
“倒出乎我的意料。”谢行云拈起这漆黑细长的树枝,认出了宝贝的价值,眉头却皱的更紧了。
这等天生的宝物,自己也是去过秘仪之境的,如果那时便有,自己不可能会错过。
那这宝物,只怕是择主的。
唯一的解释,就是弟子的运道了。
弟子这个运道,好到不寻常,若说是天生的好运气,他也见过不少,但是都是几世修来福报,隐隐约约修士都是能够感受出来的。所谓前因后果,一啄一饮,倒也符合天理人情。
但是自己的这个徒弟,按照严青霜的说法,就是个普通的孩子。如今看来,却是好过头了。预先取之,必先予之。谁知道最后需要为之前的这些东西付出什么些沉重的代价。
谢行云有些为弟子的未来担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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