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昱当天离开寿春赶往彭城。
曹操把荀彧、郭嘉、荀攸、贾诩等人召集到面前。
众人落座,曹操说道:“程仲德已经去了徐州,我们也拿下了淮南,总不能一直在这里耗着,我打算返回许都,你们觉得怎样。”
“许都肯定要回,重要的是怎么保住淮南。”郭嘉说道:“我们一走,吕布必定会率军来到。淮南绝对会落入他的手中。”
“难道吕奉先敢从我手中抢走淮南?”曹操眉头一皱。
“主公认为他不敢?”郭嘉说道:“刘勋杀了张勋,又把袁耀献给主公,恰好给了他一个口实。”
“口实?”曹操脸色一冷:“他能从中得到什么口实?”
“主公有没有忘记,钟离还盘踞着陈叔至?”郭嘉说道:“吕奉先当初这样安排,为的就是拿下淮南。他缺少的只不过是两个条件,其一主公撤离淮南,其二刘勋杀死张勋。如今两个条件都已有了,他还能有什么顾忌?”
“你们怎么认为?”曹操看向荀彧等人。
众人纷纷说道:“我们觉得奉孝言之有理!”
“得到淮南,要是再让吕奉先拿去,岂不是平白给他一个坐大的机会?”曹操说道:“总得想个法子,让他不敢觊觎淮南才是。”
“吕奉先早已觊觎淮南,理由和时机都有,他是肯定会来。”郭嘉说道:“主公不想丢掉寿春,唯一的办法就是留下一些兵马镇守。他敢攻打刘勋,却不会轻易攻打主公麾下将士。主公不想和吕奉先开战,他也不愿和主公反目。”
下邳之战曹操没能杀死吕布,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时机。
而吕布现在虽然实力在逐日提升,与曹家反目的机会也还没有成熟。
双方关系微妙,彼此都不想捅破最后一层薄纱。
然而淮南毕竟牵扯到不少利益。
吕布得到这里,将来就能节制曹操,进一步扩充势力和曹操分庭抗礼。
而曹操占稳淮南,等到周边的事情处置完全,他就可以率军长驱直入进攻徐州。
双方都清楚,反目只是早晚,淮南牵扯的利益也是很多。
可他们却都不想把这层微妙的关系打破。
打破这层关系,吕布会面临曹操大军压境,而曹操则很可能会双线作战,应对河北袁绍的同时,还得对付吕布。
双方反目,得好处的绝对是河北袁家。
曹操和吕布都不傻,当然不可能做出那种让他人获取好处的蠢事。
“奉孝以为我该留下谁,留下多少兵马?”曹操问道。
“夏侯元让、夏侯妙才。”郭嘉说道:“两位夏侯将军武艺超群,吕布手下虽然有几个能人,从他们手里夺走寿春却没那么容易。至于兵马,三五千人应该足够。”
曹操皱起眉头捋着胡须,沉思片刻:“依着奉孝!”
曹操决定离开淮南,把夏侯惇和夏侯渊留在寿春,派出程昱前往彭城。
他认为事情已经安排的稳妥,也就没什么过多的顾忌。
程昱来到彭城的时候,曹操已经启程返回许都。
吕布把陈宫请到后宅书房。
俩人相向而坐,吕布问道:“曹操已经启程返回许都,程仲德却奉命来到彭城,公台认为他想做什么?”
“我得到的消息,他还把夏侯惇和夏侯渊两位将军留在寿春。”陈宫说道:“这么一来,温侯要是下手夺取寿春,肯定会得罪他。两家说不准真会开战。”
“我也正在犯愁这件事。”吕布说道:“夏侯惇和夏侯渊我们暂时不能碰他们,要怎样才能瓦解寿春防务?从而夺取淮南。”
“如果温侯志在淮南,曹操这样部署就没什么用处。”陈宫说道:“温侯可以绕开寿春,把淮南以及庐江各地拿下,唯独留下寿春一座孤城。”
吕布笑着摇头:“当初公台舍弃曹操,还真是给他留下了个大麻烦!”
他随后问道:“程仲德来到彭城,我该怎么对付他?”
“程仲德来到彭城,无非是节制温侯。”陈宫说道:“曹操早就想到他与袁本初会有一战,程仲德来到这里,根本目的还是想要温侯将来协助曹操,共破袁本初!”
“我最近也在寻思一件事情。”吕布说道:“曹操手下能人众多,袁本初麾下虽然也有不少能人,可他却不像曹操那样知人善用。如今河北大权是把持在逢纪、审配等人手中。逢纪、审配等人为人自私自利,有他们把持……”
“温侯从哪听说逢纪、审配等人为人自私自利?”陈宫错愕的问道。
吕布诧异,他印象中所看过的典籍和典故,甚至许多闲书提到俩人,评价都是清一色的品行不端,官渡之战袁家所以失败,除了把过错归到袁绍的头上,连带着俩人也背负了不少罪过。
可陈宫的反应,让吕布感觉到他好像被误导了。
历史从来都是站在成功者一方书写的。
如果官渡之战获胜的是袁绍,后世那些评论家恐怕也会把曹操说的一无是处。
想明白了这一层,吕布对逢纪和审配倒是有了些兴趣:“公台难道认识俩人?”
“天下就这么大,有些能耐的彼此多半认识。”陈宫回道:“逢纪为人虽然喜好专权,可他心胸博大,从来都是能够容人。而审配,智虑虽然一般,此人人品端正,眼里揉不得半颗沙子。袁绍能够把邺城治理的井井有条,和他手下有这俩人有着割舍不开的关系!”
吕布是彻底明白了,逢纪、审配在后世所以名声不好,完全是那些史学家添油加醋给他们渲染了。
就像他来到这个时代之前,很多史书甚至也都评价过吕布是三姓家奴,而对刘备有着极高的评价。
成者为王败者寇,想要留下个好名声,首先还是得在这个世上立足才行!
俩人说着话,门外卫士禀报:“启禀温侯,程仲德在大门外求见。”
“来的这么快?”吕布看向陈宫:“我们才得到消息,他居然已经到了。”
他站了起来:“我俩去会会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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