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士领着许攸进门,郭嘉和许褚起身相迎。
“子远,怎样?”从许攸脸上掩饰不住的得意,郭嘉已经看出了结果,还是问了一句。
“奉孝可得好好谢过我。”许攸哈哈一笑,拍了拍郭嘉的肩膀:“事情多半是成了,逢元图要我转告奉孝,他今晚在家中等候。”
“今晚?”郭嘉假装一愣:“我在他家门外昏倒,许多人都是看见,今晚前去拜访只怕不妥……”
“奉孝是不是以为天下只有你一人聪明绝顶,其他人都愚钝不堪?”许攸突然问了郭嘉一句。
“不敢,不敢!”郭嘉谦逊的说道:“当初在河北与诸公为同僚,论起愚钝,我是当仁不让!”
“你也不用谦逊,更不用把别人都当成傻子。”许攸以说教的语气对郭嘉说道:“逢元图要是个蠢人,他怎么可能有今天?奉孝那点心机,其实早就被他看穿。所以请你夜晚相见,无非是借着夜色看到你的人少,也能让你以后有个说辞。”
“这么说来,我又欠下逢公个人情。”郭嘉装出惶恐的说道:“才到邺城,先后欠下子远与逢公人情,将来我如何能报的过来?”
“欠我人情那是肯定。”许攸笑着对郭嘉说道:“至于逢元图,你倒不必觉得欠他什么。他起初也是执意劝说主公讨伐曹家,是我力陈利害,他再三斟酌以后才觉得先去讨伐吕布或许更为有利。”
“子远说的没错,这个人情我担下了。”郭嘉问道:“天色已经晚了,此时去见逢公可还合适?”
“我来相请,你要是不去或者拖延,那才是不合适。”许攸说道:“奉孝还是快些跟我过去。”
“去见逢公,总得备些礼品。”郭嘉说道:“子远稍等,我这就让人去准备。”
“奉孝去见逢元图,要是想把事情办成,可千万不要带哪怕一个铜钱的礼品。”许攸说道:“逢元图在河北呼风唤雨,除了主公,谁敢把他怎样?他那里能缺了你的些许礼品?”
郭嘉当然知道给逢纪送礼只会把事情办的更糟。
他这么说,无非是让许攸觉得他的心机不深,至少在许攸等人面前,他的智略不过平平。
如同郭嘉所料,许攸果然阻止他给逢纪带去礼品。
从许攸的这一举动,郭嘉已经判断出他确实是站在了自己这边。
向许攸行了个大礼,郭嘉说道:“多谢子远提点,要不是子远在,我这次别说把事情办成,能半句惹出一身祸事已经是不容易。”
“奉孝知道就好。”许攸倒是不和他套,老实不气的承下了人情。
郭嘉又说道:“我本打算给逢公送些礼品过去,既然不适合,那就一并送给子远好了。”
先前郭嘉已经送过一次礼,这会居然又把打算送给逢纪的好处也都给了他,许攸心底顿时一阵欢喜。
对待财帛,许攸有种莫名的执着。
然而郭嘉说要把礼品转送给他的时候,他却装出一脸歉疚:“奉孝先前已经给了我一些好处,此时我怎么好再收……”
“多亏子远从中斡旋,河北袁家才能与曹家修好,一同讨伐吕布。”郭嘉说道:“曹家自主公以下,都承了子远的人情,这点好处,子远是当之无愧。”
郭嘉执意相送,本来就没打算过分推辞的许攸嘿嘿一笑:“奉孝连这样的话都说了出来,我要是不肯收下,岂不是太不识趣?如此,我先谢过奉孝。”
“是我们曹家上下都该谢过子远。”郭嘉与他谦逊了一句,随后吩咐卫士把原本打算送给逢纪的礼品抬了过来。
两名卫士到隔壁的房间抬来一口墨色的箱子。
他们把箱子摆放在许攸面前。
郭嘉对许攸说道:“子远不妨打开看看。”
早先郭嘉送给许攸的是只红色箱子,眼前这只显然是要区别于先前,所以漆刷成了墨色。
两口箱子颜色不同,许攸在没打开之前,就知道眼前这口里面装着的东西会比他先前得到的那口更加珍贵。
当着郭嘉的面打开箱子,看到里面的东西,许攸惊的瞪圆了眼睛。
他不是没有见过财宝,只是眼前这口箱子里的财宝,实在是琳琅满目到令他眼花缭乱。
抓起一把连外行都能看出价值连城的珠玉,许攸向郭嘉问道:“曹公那里就竟有多少财货?来一趟邺城,居然拿出了这么多好处……”
郭嘉微微一笑,对许攸说道:“其实我家主公日子过的很是清苦,这些宝物也是曹家积攒多年原本打算用作军费的。如今吕布强势崛起,河北袁家与曹家之间又相互猜忌,彼此虽然没有大战,可在黄河沿岸却是摩擦不断。两家长久如此,从中得到好处的只有吕布一人而已!”
“奉孝的意思是……”把珠玉放进箱子,许攸问道:“是曹孟德的所有家当?”
“正是。”郭嘉回道:“主公拿出全部家当来到邺城,难道还不足以表示他对两家一同讨伐吕布的诚心?”
“曹孟德的诚心我是看到了。”目光片刻也没从箱子里的财宝上挪开,许攸回道:“只是被人还没看到。河北人多嘴杂,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主意。奉孝要是想在这里做成事情,可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虽然河北人多嘴杂,可我只要有子远一个故人就能迎刃而解。”深知许攸还是在向他讨人情,郭嘉顺着他的意思说道:“这次子远帮了我们大忙,将来厚报的日子还在后面。”
“我信得过奉孝。”许攸说道:“至于奉孝说的厚报,等你回到许都,我会自会令人去取。”
“到时我在许都随时恭候子远派去的使者。”郭嘉很是顺从的答应了。
“天色不早,逢元图还在家中等着。”只因郭嘉又送了他一箱财宝,许攸在这里多耽搁了一会,往窗口看了一眼,发现夜色更加浓重,他提醒了郭嘉一句。
“还请子远引路。”郭嘉比划了一下,跟着许攸走出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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