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刘不明白他为什么如此的震惊,点了点头,道:“有什么问题吗?大家都是男人,帮忙搓个背什么的不是常有的事?都是大老爷们儿谁还忌讳这个?而且萧大家在生活方便,真是……嗯,少根筋。”
老刘没有说萧大家不正常,因为秦落烟将萧大家摆在了一个最高的位置,他又钦佩秦落烟,所以秦落烟重视的人,他也会给与最大程度的尊重。
李昀扇瞠目结舌的盯着老刘,好一会儿,确定老刘不是开玩笑之后,一把将怀中的鲜果都塞在了老刘的怀中,自己则是急匆匆的往萧大家的房间里去。
天已经黑了,萧凡的老毛病再一次的显现了出来,秦落烟提着热水进来的时候,已经闻见了浓郁的恶臭。那白胡子老头儿已经受不了这种味道,拿了水烟就到院子里抽烟去了。
秦落烟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萧凡,所以她没有丝毫的犹豫,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便替萧凡开始脱衣服。
李昀扇冲进房间里来的时候,正看见秦落烟在脱萧凡的里衣,他大惊失色,脸色铁青到了极致,几步就冲到了秦落烟的面前,一把就将她扯了过来,吼道:“你在做什么!”
他的力气很大,秦落烟被他扯得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堪堪站稳身形之后,眉头也拧了起来,“李大人,现在是休息时间,我做什么,难不成还得向您报告?”
她一个女人竟然不顾廉耻的为一个男人洗澡,他都没有来得及数落她的不守妇道,她竟然还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话?
李昀扇气得胸膛剧烈起伏,缓和了好一会儿,才能说出话来,“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带了人皮面具装成男人,你还真当自己就是男人了?”
情急之下,他竟然说出了秦落烟人皮面具的事。
秦落烟一惊,满脸的诧异,眼神更是带了万丈距离,“你是怎么知道我带人皮面具的事?”她可从未在他面前露出过这方面的破绽,而且,这人皮面具也不是一般人能知晓的事。
李昀扇被她问得一阵咋舌,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说起,总不能说他是趁她睡着之后取下她的面具来看的吧?、
“你还知道些什么”秦落烟一脸的警惕,目光不自觉的往门外看了看,虽然房门紧闭,可是这里人多嘴杂,她也不敢保证是不是隔墙有耳。
李昀扇连连摇头,“其他的都不知道,只是那人皮面具我以前也用过,所以对它熟悉几分罢了。”
“是么?”秦落烟将信将疑,可是李昀扇不说,她也问不出个什么来,不过脸色依旧不太好看,“那李大人的意思,是要用这件事来要挟我吗?”
“在你心目中,我李昀扇就是这样一个卑鄙小人?”李昀扇被她气得不轻,“放心吧!我还没有落魄到要靠要挟你这样一个女人的地步!只是,你先不要转移话题,我问你,你一个女人,怎么能毫不避讳的给一个男人洗澡?你还要脸吗?”
秦落烟当然知道一个女人无论在哪个时代替一个男人洗澡都是一件不合常理的事,事到如今,她只能叹了一口气,指了指萧凡的方向,“你看他,你觉得,他是一个正常男人么?”
李昀扇这才转头看向萧凡,晚上的萧凡,他也还是第一次见,白日里的萧凡虽然木讷,但是总还会说几句话的,可是晚上的萧凡,那一张脸上竟然一点儿表情都没有,更恐怖的是他的眼睛,竟然只剩下一片空洞而已。
也许是冷静了下来,李昀扇这时候才闻见了屋子里让人几欲作呕的恶臭,他一怔,突然反应过来那恶臭是从萧凡的方向传过来的,他脸上的表情红白交替,许久之后,才喉头滚动,问秦落烟道:“他一直都是这样的?”
秦落烟点了点头,“嗯,每到了晚上就是这样。这样的他,在你眼中也许是一个男人,可是在我眼中,他就是一个病人。而这个病人,刚好是我最敬重的人。”
“可是……”哪怕如此,李昀扇仍旧无法接受她一个女人,用自己的双手去替另一个男人洗澡的画面,所以他摇了摇头,“你和他素昧平生,仅仅是因为敬重,你就完全不顾自己的清誉了吗?”
“如果……我说他曾经救过我的命呢。”秦落烟的眼神突然暗淡了下来,别说什么清誉了,就是性命,她秦落烟也给得起。
李昀扇倒是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一句话来,“救命之恩,以身相许?难不成你还想嫁给他?”
“呃……”秦落烟嘴角勾起一抹戏虐的笑,突然想起了当初天机阁的时候,萧凡和吴懿以为她未婚先孕,为了维护她的名誉,两人都愿意娶她的场面,“他倒是曾经说过愿意娶我来着。”
李昀扇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他现在就觉得秦落烟是故意说这些话来刺激他的,而且,该死的,他还就被刺激到了。
他气得握紧了拳头,拳头上青筋暴露,他低吼道:“不行!总之你不能替他洗澡!”
秦落烟脸上的肌肉忍不住抽动,她抬起手指了指门外,冷哼道:“我不做,那谁来做?你也看见了,那个自称萧大家父亲的人也嫌弃他躲出去了,而他是萧大家,在人前,他还是需要尊严的,我也不希望让被人以那种嫌弃的目光来看他!所以,李大人,我请求你,不要管我的事了,行吗?”
听她这么一说,李昀扇的心中宛若掀起了惊涛骇浪,他似乎已经确定了萧大家就是那日秦落烟迷蒙之中念叨着的人,只是,他没有想到,秦落烟竟然比他想的还要傻,如果她喜欢的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就罢了,可是她却一心守着这样一个神智已失去的废物男人!
这样的女人,是白痴吗?
可,该死的,却又让人又爱又恨!
李昀扇不断的吞着口水,一双眸子死死的盯着秦落烟的眼睛,从她的瞳孔里,他看见了脸色苍白的自己,仿佛过了许久许久,他才终于咬牙切齿的道:“我来帮他洗澡!你……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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