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些,小溪的情绪有些激动,眼中闪动着泪花,“妈,我知道安妮是你亲生的,你心疼她,但我也是有血有肉的,不是可以任由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负的,你觉得我残忍?让她的孩子没有了妈妈,那我呢?如果我今天死了,我的叮叮怎么办!!谁来照顾他?他没有父亲,又要失去母亲,谁更残忍?”
小溪的一番话,说的沈母一时间哑然,回答不上话来,在她的思想里,小溪现在不是好好的吗?既然没有出事,为什么就不能出面说明一下情况?
沈小溪忍着眼中的泪水,紧咬着唇瓣,说,“我是不可能站出去跟她说好话的,她做了这些事情,就应该想到后果,三年前我帮了她一次,现在不可能!!”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任由人毫无底线的伤害,沈安妮已经深深的触及了她的底线,昔日姐妹之情于安妮而言既然不算什么,于她而言也不必再视为重要。
小溪侧过脸,不愿意再去看沈母脸上的表情,那一刻,曾经养育她多年的母亲流露出的怨恨让小溪感觉到寒冷,比这寒冬的冷空气都要慑人。
沈母见她态度坚决,忍不住心中的气愤,斥声道,“沈小溪,我真是没想到你是这么忘恩负义的东西,当初要不是我们沈家捡了你,你会有今天吗?你早就不知道死到哪里去了,现在我只不过是让你出面为安妮说说话,不再追究此事,你倒是翻脸不认人了,对,安妮是差点杀了你,但她不是一时气愤吗?你要是不回来招惹顾铭俊,她会这样吗?”
“你说你好好的嫁人不就行了,又来闹那么多的事情!!”
沈母说了半天,见小溪闭着眼睛不搭理自己,更甚的恼怒,竟然泼妇般的将病床边的茶杯一挥,全部洒落在地上,气急败坏的道,“我真是后悔捡了你这个白眼狼。”
语毕,这才转身离开。
小溪听着那门,砰的一声被摔上。
心忍不住颤抖,睁开双眸,泪花闪烁……
她曾经以为,她虽然是捡来的,父母待她犹如亲生,她能感受到温暖也就足够,她也天真的以为母亲会真的如待安妮一样同等对待自己,其实不然,当真的出现了危难,每个母亲都会本能去保护自己的孩子,无论平时待你多好,总是有一层隔膜搁在中间……
这就好像,人在危险时都会本能的躲闪。
但是你的亲生母亲会出于一种本能去保护你……
小溪并非沈家亲生的孩子,自然要牺牲,她便是第一人选。
小溪苦笑,隐忍着眼中的泪水,看着满地的残渣,心凉如水。
想起安妮说的那些,想起这些年自己遭遇的一切,她归结于自己太过善良,愚蠢的善良只会让人欺,她只有保护好自己才能保护好自己的儿子,以及爱的人……
翌日。
宫小林来到病房,看见病房里混乱的一切,疑惑的问,“这是怎么了?”
小溪淡淡一笑,掩不住其中的苦涩,“没事,我不小心弄洒在地上了。”
宫小林一边收拾,一边看她,“准是有人来闹事对不对?”
她坐在床边,看着小溪苍白的脸,“瞧你这脸色,就知道昨天又没有好好的休息,你知不知道医生说你是因为轻wei xing的肺炎,你的感冒很严重,再不好好的休息,闹严重了怎么办?”
“到底是谁这么没有素质,把这里弄的一团乱。”
宫小林抱怨,亦然心疼小溪。
“要不,我给你叫个保镖在外面守着?”
小溪觉得夸张,笑着拒绝,“不用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是什么重要人物呢,住院还有保镖守着。”
宫小林笑了笑,“我主要是怕有人来打扰你休息,对了小溪,你的事情我没给叮叮说,我跟他说你这两天要出差,免得那小家伙不安分,要吵着过来看你。”
小溪欣慰的笑着,“谢谢你,尹夫人。”
宫小林脸上的笑容被涩然取代,她握着小溪的手,犹豫了须臾,还是忍不住说,“小溪啊,你要是不介意,就做我的女儿吧?”
怕她误会和疑惑,她赶紧说,“我跟你这么投缘,我曾经也有一个女儿,只是因为一些原因我失去了她,你看我平常也自己一个人,你就当我的女儿好不好?你要是不能叫我妈,叫我一声干妈也行,你这么成天叫我尹夫人,听着挺见外的。”
闻言,小溪受宠若惊。
她没想到,身份如此高贵的尹夫人能认自己做干女儿。
她蠕动着唇瓣,宫小林太过突然的建议让她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见宫小林脸上流露失望,“你是不是不喜欢我?还是你觉得我不配做你的……”
“当然不是。”
小溪赶紧解释,“我只是觉得太突然了,您对我那么好,我怎么会不喜欢您,只是……”
“既然如此,咱们就别扭捏了好不好?也别再可是了,你就做我的女儿,叮叮以后就是我的外孙。”
宫小林想想小溪能叫自己一声妈,她心里都欢喜。
哪怕是一声干妈,她都心满意足。
小溪不好拒绝,再拒绝只显得矫情,她只好点头答应,“好。”
“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尹夫人,你……”
“还叫我尹夫人?”
宫小林笑道,握着小溪的手,殷切的望着她,小溪虽有些别扭,但还是笑着叫了声,“干妈。”
闻言,宫小林眼眶一热,就差那么丁点儿,就热泪盈眶。
她欢喜的诶了一声,强忍着心中喜悦的酸楚,跟小溪聊了好多。
沈小溪差点坠楼一事被媒体报道出来,她又登上了报纸。
小溪无奈的看着那份报纸,将其放在一边,望着窗外如凉水般的夜色,思绪飘远。
那日,安妮说:他若是敢告诉你三年前便会告诉你,他是那么害怕你知道,像个傻子一样留下来。
如此一来,三年前的事情难道真的是一场逼走她的戏码吗?
想起顾铭俊那晚照顾了自己一整晚,她的心里涌起了丝丝的涩然,垂下眸子,不知道他现在在什么地方?
小溪叹气,缩下身子准备睡一会儿,这两日她睡得太多了,总是到了深夜就会莫名其妙的失眠,人总是在失眠的时候容易想很多,紧接着就越发的睡不着。
忽而,门外响起了脚步声。
沈小溪聆听着那熟悉的脚步声,心无端地一紧,有一种隐隐的感觉在心里尹升,她望向门口,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告诉她,一定是他。
在门被推开的那刹,她闭上双眼,佯装睡着。
脚步声离自己越来越近,直到来到她的床边,沈小溪的心跳也越来越快,努力维持着面上的平静,等待着对方的下一步动作。
然,他只是替她把被子盖好,那双如秋水一般深邃的黑眸望着她脸上的苍白,疼惜的伸手想要触摸她的脸蛋,伸出手,又怕她醒来,唯有收回手。
他叹息,看见那则新闻他的心彻底被搅乱,还是忍不住来看看她。
那个可恨的女人,三番四次的想要伤害小溪,他不会放过她。
顾铭俊叹息,不舍的转身准备离开,他刚走到门口,却听闻她说,“能不能别走?”
兴许是生病的缘故,让她的声音听起来尤其的低弱,却深深的触到顾铭俊的心里,他侧身看向她,只见她虚弱的睁开双眼看着他,那潋滟双眸里含着的水光让他不忍去拒绝。
她坐了起来,下床走到他的面前,呼吸由急促至平伏后,艰涩的说,“你爱我吗?顾铭俊,你爱过我吗?”
但若是爱,他怎么能将她推开……
但若是爱,他怎么能那么残忍的导演一场如此伤她的戏?
他被她类似质问的口气问的心口一疼,凝望着她半响,缄默的紧抿着薄唇。
小溪触及他眼中的苦涩,主动的迈进一步,“为什么不敢说?你在顾及什么?”
“小溪,别逼我。”
他的声音低沉,透着沙哑,听得小溪的心疼疼的。
她不逼他,他是不是就要再次躲开?
她该怎么做?
小溪苦笑,“逼?那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你让我眼睁睁的看着你躲到远远的地方,然后等着别人来告诉我,你已经……”
她哽咽,说不下去,也不敢说出口。
因为那是多么悲凉的结果,她根本不敢去想象有那么一天,自己从别人的口中得知他已不在。
小溪红着眼睛,暗暗的吸了几口气,哽咽着说,“你不觉得那样的做法更残忍吗?”
他垂眸,眸底暗沉,剑眉紧蹙,那张英气逼人的五官因为削瘦而变得更加的深邃,隐在暗光中,让人看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小溪猜不透,看不透,她只能勇敢一点,主动去靠近他,上前靠在他的胸口,伸手抱住他,低低柔柔的说,“如果你还在乎叮叮,请你留在他的身边,他需要你,我……”
她咬唇,哑着声说,“我也需要你。”
她的话像是触及了他的心,让他的心口一堵,隐隐而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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