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迈步上楼,开了房门,见她背对着他,卷缩的躺在床上。
顾鸿煊走近,知道她没有睡着,眼睫毛不停的颤动着。
他蹲在床边,大手轻轻的抚着她的脸颊,将她脸颊边的发丝捋向耳后,低声道,“老婆,我昨晚有点事情……所以……”
他都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不忍心骗她,可也不敢告诉真实情况。
他咬咬牙,决定不提昨晚的事情,低声道,“你好好睡吧。”
语毕,俯身将唇落在她的额头。
哪知,她却睁开双眸,淡然道,“顾鸿煊,你什么时候喜欢打香水了?”
他闻言,怔了一瞬,心里更是虚的狠。
“什么香水?”
她苦楚的扬起嘴角,“女人的香水味。”
淡淡的香水味,是她不曾在他身上闻过的。
她抬眸看他,见他还穿着昨天离开的衣服,身上携带着女人的香水味和酒味……
黯然垂眸,唇角苦涩的抿了抿,“看来你昨晚玩的挺好。”
害她连夜担心,一整夜未睡。
顾鸿煊一听她这话,心里虚的狠,愧疚袭上心头,“老婆,我……我昨天……”
词穷、心虚、愧疚,以至于他不知该怎么讲。
她翻过身,背对着他,拉了拉被子,不愿听他解释,“你不用跟我解释,没有必要。”
顾鸿煊望着她的背影,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感觉一团棉花哽在喉咙里,让他发不出半个音。
叹息,嘴角自嘲的勾起,是他把自己看的太重,以为她昨晚会担心。
今天回来路上,不停翻找手机所有来电记录,却没有一条是她的。
张姨说,她一夜未睡,是为了他吗?
恐怕不是,若是为了他,她早该一个dian hua打过去……
顾鸿煊黯然离开,心里的失落一点点的蔓延……
阳光甚好,尤其是从阴凉的屋内走出来,坐在外面晒晒太阳,会觉得精神不少。
陆灵筠坐在花园的摇椅上,望着自己的左手,苦涩的想,这才是真的流年不利……
前夫和朋友双重背叛,欺骗……失去小北、再掉入顾鸿煊的陷阱里,她这一年里果真是真的体验了什么叫做流年不利。
光这左手,上次轻微骨折这次被玻璃扎入皮肉。
顾鸿煊走下楼之时,问张姨,“灵筠人呢?”
张姨指着外面,顺着方向望去,只见她坐在外面,暖阳照在她白皙的皮肤上,明媚不已。
他走近她,从后面轻轻的摇着摇椅,灵筠一愣,回头见是他,漠然的回过头,一言不发。
见她不搭理,顾鸿煊走上前,坐在她的身边,拉过她的手,“我今天不用去上班,想去哪里?我带你去?”
“上次,你不是说想吃甜食?我带你去吃?”
“我没兴趣。”
她冷漠的挣开他的手,要起身离开,顾鸿煊一把握着她的手腕,“到底要我怎么做?”
“我对你不够好吗?”
闻言,灵筠的心里苦不堪言。
正因为太好……
因为对李彩洁的愧疚,才对她好?
她不需要这样的好,不想成为别人的替身。
“以后你不需要对我好,因为我根本就不稀罕。”
微侧过身子,回眸看向他,“我根本不稀罕这样的好,你所谓的好让我变成一个傻瓜,一个傀儡!你觉得我应该感谢你,感谢李彩洁吗?顾鸿煊,在你心里,从来没有想过我的感受,你想知道怎么做我才能开心?那我告诉你,离婚!或者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
若非她现在的手不方便,并被他禁足,她早就离开!
她直到刚才才明白,为何门口多了两个人……
原来,是为了禁止她离开……
用力的抽回自己的手,正转身离开,却见张姨急急忙忙的上前来,“鸿煊啊,刚才你外公那边来dian hua,说是你外公突然倒下去了医院,你要不要赶紧带着灵筠过去看看?”
顾鸿煊闻言,神色凝重,立马起身,“我这就去。”
一路上,顾鸿煊几番欲跟她说话,她都偏过脸,看着车窗外。
车内,沉闷不已。
他伸手过去要握着她的手,她却闪开……
顾鸿煊的心里闷闷的,只得沉着脸,认真开车。
抵达医院,医生说老人家是高血压引发的,医生一脸凝重,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道,“夏老先生这次住院不仅仅是高血压,他的心脏也有问题。”
“心脏?能不能手术?”顾鸿煊紧蹙着眉头。
医生无奈的摇摇头,“以他现在的情况,不适合手术。”
“而且我们医院已经很早就通知他住院治疗,但夏老先生坚决不住院,其实他很早就知道了,但他一直强调不可以告诉家属。”
闻言,顾鸿煊的脸色变得凝重。
从医生办公室走出,来到重症病房,站在门外,看着床上躺着的老人,他暗暗的握紧了拳头。
夏名威的膝下只有一女,便是顾鸿煊的母亲,夏名威一直尽力培养唯一的女儿,可惜他唯一的女儿并未继承他的家业,甚至找的女婿也不肯管理他的公司,自顾鸿煊生下,便可谓是两家的太子爷,顾夏两家的老人都希望这唯一的孙儿能从事自己的家门行业,顾老司令早早就将顾鸿煊送入军校,本以为顾鸿煊会将顾家军官世家的名声持续下去,没想到那一年被劝退伍,革除军籍,成了顾家的耻辱,却成了夏名威最开心的事情,随后有意培养顾鸿煊,将手下家产留给唯一的外孙。
谁人不知,广夏迟早都是顾鸿煊的。
但凡顾鸿煊不愿意,那各大股东势必会上演一场明争暗斗。
这也是夏名威一直希望顾鸿煊能来到广夏上任,借此好向各大股东暗中告诫这夏家的产业并非无人继承……
顾鸿煊站在病房外,透过玻璃看向病房内,心情凝重无比。
灵筠见他脸色不太好,终究没能控制自己的心,忍不住道,“外公……会好起来的,你别太难过。”
她知道,说再多都挽不回外公的身体,她只是希望他的心里不要那么沉重。
顾鸿煊一言不发的看着夏名威,沉默须臾,才沙哑的开口,“自从我妈离开后,外公那边便没有人能够陪在他的身边,房子很大,很多房间,却没有一个可以陪着他的亲人。”
“外公年轻的时候生性多疑,更是不允许外人接近他。”
“所以他一直都是一个人,家里请了无数的佣人,过年过节的也特别冷清,灵筠,外公一直希望我们能过去住一段时间,说了好几次了,我都拒绝,我从来没想到他会……”
说及此,他深吸一口气,整个人都隐在悲伤的气氛中。
“为什么拒绝?”
见他难过,她心里也不好受,眼眶红了些许。
顾鸿煊看向她,没再回答,可是从他的眼神,她能读懂,他是觉得她不会答应?
她恍然间想起他给她提过……
当时的她只想着面对那样一个精明的老人家,一定觉得透不过起来,所以一口拒绝了。
后来,他再也没提……
那一瞬,酸涩涌入心里,陆灵筠也没想到自己的拒绝会带来他的遗憾。
两人默默的站在病房门外,直到夕阳西下,夏名威也清醒过来,嚷着要离开医院这种鬼地方。
“我要出院,待在这种地方闻着那味道,成天听着那些人哭哭啼啼,我还要死的快一点,鸿煊啊,快,给我ban li出院手续,我待不了这种地方。”
灵筠见老人要坐起来,赶紧上前制止,“外公,您还是躺着吧,您现在的身体这么虚弱,根本不适合出院。”
夏名威看向灵筠,叹口气,“躺在这里像躺在死人床上一样,冰冰凉的,我心里不舒服。”
“那我叫护士给你加厚床垫?”顾鸿煊说着就要出去喊护士,夏名威虚着身子,想要喊住他,太过心急,导致咳嗽起来。
灵筠轻轻拍着他的背部,“外公,你现在不能激动。”
老人家咳的涨红,招呼着顾鸿煊走过去,长长的吁了口气,好半天才开口说,“鸿煊啊,外公不喜欢待在这种地方,你就当是顺了我的心意,我哪怕死,也得死在家里啊。”
“听我的,我要出院……”
老人家固执不已,根本就没有人能改变他的决定。
此时,有人前来敲门。
何宇平一直身为夏名威的心腹,为其效劳了二十多年,他一进门,看见屋内顾鸿煊和陆灵筠都在,便支支吾吾的欲言又止。
夏名威见状,知道事关什么,皱了皱眉,道,“宇平啊,有什么事情你但说无妨,这件事迟早也得让鸿煊知道。”
何宇平这才在大家疑惑的目光下,说,“夏董,您让我找的那个孩子,有眉目了。”
“哦?”
夏名威一听,顿时变得精神许多,忙不迭的问,“找到了?可调查清楚了?”
何宇平看了顾鸿煊和灵筠一眼,沉重的点头,“是找到了,不过还需要再进一步的确定。”
夏名威闻言,舒心的笑了,眼中闪动着泪水,“宇平啊,这件事一定不能出半点差错啊。”
顾鸿煊听着疑惑,问,“外公,什么孩子?以前没听你提过啊。”
夏名威笑了笑,“这件事等外公回去了再跟你慢慢说吧,一时间我也说不清楚。”
夏名威坚持要出院,在顾鸿煊和灵筠的再三劝说下,也只在医院待了两天便转回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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