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飞逝,一个月后,我正式从于郑涵的工作室“年年有于”毕业。
刚值中午下班,工作室给每人订了工作餐,我忙着盯一个新股的数据,完全忘了时间,意识到饿了的时候,再去领饭已经凉透了,索性准备随便扒拉几口垫一下算了,却被刚好经过的于郑涵看见,强拖我去外面吃饭。
我有心要拒绝,但是又怕于郑涵误会,我还在别扭那天被告别的事情,所以只好硬着头皮坐上了于郑涵的车,跟他一起去餐厅吃饭。
一路无话,很快就到了餐厅,我没有等于郑涵下车,就自己抢先打开了车门。
毕竟,我不想要给于郑涵一些模棱两可的希望。
因为我太清楚自己的心,早已没有多余的位置再去放另一个名字。
即便沈墓这个名字,对我而言早已不是爱,但我依然无法将他从心上抹去。
我想要就这样慢慢的任由时间,将那些关于沈墓的回忆,一点一点冲淡,直到真的有一天,我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心底不会再泛起任何波澜。
到了那时,我就可以从“沈墓”这个满是荆棘的囚牢里脱困。
这样的念头让我的生活,重归平静。
当然,前提是经过那次的事情后,沈墓再也没来了找过我了。
准确的说,自从那天以后,我再也没有见到过一星半点能让我联想起沈墓的东西,事件,或是人。
一个都没有。
这样诡异的情况一开始,我真的有点不适应,甚至怀疑过,是不是沈墓做了什么手脚,所以故意让更他有关的东西和人刻意的和我避开?
可是,后来问过于郑涵才知道,原来冷芳离开年年有于,并不是因为我,而是在我来年年有于之前,人家就已经定好年终要出国留学继续升造。
被于郑涵这么一提醒,我才意识到,原来一直都是我想多了。
沈墓根本什么都没有做过,我之所以会有这样的疑惑,不过是因为在我的内心深处,其实还在期待沈墓的出现罢了。
想清楚了这些,我突然有些豁然开朗的感觉,似乎当我承认了自己忘不了沈墓的时候,我反而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时不时就想哭了。
有了在年年有于一次次成功投资的经历,我渐渐的获得更多的自信和成就感,这些东西悄无声息的改变着我。
直到我发现的时候,身旁的人已经纷纷改口叫我夏总。
“夏总,今天又赚了多少?”
于郑涵坐在圆桌对面,盯着手里的全法文菜单,唇角勾着淡淡的微笑,状似不经意的随口问着。
我低头目不转睛的盯着手机上的不断上升着的k线图,过了好半晌,才敷衍的回了句。
“没多少。”
于郑涵闻言,有些不悦的抬眼瞅了我一下,重新低头对身后的服务生指了指菜单上的几样菜,然后动作优雅的将菜单合上递回去。转头见我还在盯着手机研究数据,脸色唰的就冷了下来。
“和我吃饭,就让你这么不耐烦?”
我闻言下意识的愣了一下,终于意识到自己这样确实有些用功过头,对于自己这种不礼貌的行为,突然有点抱歉。但鉴于这些日子里,跟于郑涵已经熟得不能再熟的关系,也不想生硬的用“对不起”来表达歉意,只是“嘿嘿”干笑两声,算是糊弄过去。
于郑涵无奈的瞪我一眼,“菜我已经点了。”
“嗯,反正我也看不懂法文。”
我没心没肺的继续咧着嘴笑,希望可以尽快让于郑涵忘记刚才的不愉快。
于郑涵似乎也知道我的这点小心思,瞥了一眼我放在桌边的手机,用老师教训学生的语气,“下班就下班,不要在下班的时候做上班应该做的事。”
“哦哦。”我一副虚心受教的学生样子,看着于郑涵频频点头。
于郑涵见了,却终于长叹了口气,看着我的眼神透着股说不出的无奈和心疼。
“夏沐,我不想干涉你的私生活,但是你真的不能继续这样下去了。”
我被于郑涵莫名其妙的话,说的一愣,无辜的大睁着眼睛,疑惑的问。
“我怎么了?”
于郑涵眉色渐深,看着我默了半晌,才沉声回道。
“你说呢?”
我好笑的耸了耸肩,一副你搞错了的表情。
于郑涵却突然丢出一句:“夏沐,别再自欺欺人了。”
我闻言正咧嘴笑着的表情,倏地僵在脸上,盯着于郑涵看了两秒,才忽而低头,将目光从于郑涵那边收回来,扫见桌上玻璃杯里的白水,端起来猛喝了一口。
咕咚——吞水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下一刻我已经将玻璃杯重重的放回木桌上。玻璃杯厚实的背底砸在木桌上发出的闷响,不知为何明明不大,却听起来有些刺耳。
感觉身体里那些翻涌的情绪,重新被浇灭,我这才重新抬头看向对面一脸担忧的于郑涵,状似无所谓的,笑了笑。
“你说什么?我完全听不懂。”
于郑涵探究的目光在我脸上反复摩挲,似乎想要找出伪装的痕迹,可看了好一会儿,我仍旧笑得很自然,哪里看的出半点心虚。
于郑涵终于放弃似的低叹了一声“唉”,犹豫了片刻,似乎在斟酌措辞,再次开口时,语气明显只先前行还要沉。
“当然如果你真的像这些日子来,表现的这样无所谓,我其实是最高兴的。但我还是要提前告诉你,至少让你有个心理准备。”
听完这些话,我下意识的将心弦绷紧,直觉告诉我,一定不会是什么好消息!
于郑涵见我终于不再故作轻松,眉色却反倒比先前更加郁猝,默了默,才一字一顿的说,“他……订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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