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一辈子都不知道有沈墓这个人存在的话,会更好吗?
呵。
离开别墅的时候,我盯着沈墓别墅门口的那盏,高高瘦瘦的路灯,脑海里浮现出,沈墓那晚将车停在这里时的画面。
既然,根本就不想告诉我,为什么又设计了那样的相遇呢?
沈墓,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以为,发现了这里,就能得到我想要的真相。
可是,离开的时候,我才知道,原来,我得到的是更多的不解。
曾经沈墓喜欢,却看着我嫁给袁毅。
现在沈墓也说喜欢,却又告诉我他要跟戚薇结婚。
如果,这就是沈墓对我的在乎,那我只想说,我不需要。
可是,我却无法阻止自己继续寻找。
也许,我只是想要一个合理的解释,然后就可以用这个答案来安抚自己的心。告诉它,不要再傻了,这个男人的爱,不过只是他自己的沉浸其中的玩具。
毕竟,一个能眼睁睁看着我嫁给别人的男人,我实在想不出什么别的理由。
默默的离开别墅,我打车回到自己的出租屋里,却发现房间的垃圾桶被人动过,往里面一看,竟然有好几根抽到一半的烟头,突然记起袁毅抽烟就喜欢只抽一半,心里莫名惊了一下。
我急匆匆的起身将房间逐一检查了一遍,没发现有人,这才将心放下,可坐在沙发上,看着垃圾桶里的烟头,心底惴惴难安。
房间里肯定来过人,袁毅早已经死了,不可能是他……那又会是谁呢?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我一看是个座机号码,疑惑的接通。
“夏女士,您的离婚证一直寄放在民政局,请您尽快来取,谢谢合作。”
“……离婚证?”
我……什么时候去办过离婚证?
如果我没记错,上次我想去办的时候,还被告知,得先确认袁毅的死亡信息,然后才能走正常程序,可是袁毅的尸体却莫名其妙的找不到了,所以这事就一直拖着。
怎么会突然有离婚证?
我看见垃圾桶里的烟头,心里咯噔一下,袁毅坐在沙发上抽烟的样子,突然就闯进了我的脑海里,仿佛真的看到我似的,蓦然回头看了我一眼。
我后怕的往后退了一步,被沙发挡的仰面倒去。
可是,预料中的疼痛并没有如期传来,有人从背后接住了我。
我下意识的以为是袁毅,整个人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竭力将身后的人撞开。
嘶!
身后的人却吃痛的倒吸了一口凉气,我下意识的觉得不对劲,回头一看,竟然是沈墓,整个人都彻底愣住。
“你怎么……”
不是被送去医院了吗?怎么会来我家?
我想问,却不知为何,突然有些心虚起来。
难道,沈墓已经知道,我发现了那栋隐秘的别墅?
沈墓脸色苍白像纸一样,被我刚才的动作撞到了胸口的伤,吃痛的拧着眉,可眼底却没有一丝责备的痕迹。不等我说完,就直接将我打断,“把脚给我。”
“?”
我愣了一下,一下子没反应过来。顺着沈墓冷鸷的目光,低头一看,才记起昨晚的事,交底的伤似乎都没来得及好好处理过。
沈墓,竟然还记得?
心头微动,我却又想起了沈墓昏迷之前,对我说的那句话。
沈墓说,不要再去找他……
那他又为什么来找我呢?
我冷笑一声,“这个就不牢沈总费心了。”心底像是拗着一口气,怎么都不愿意认输!
沈墓却理所当然的“嗯”了一声,俯身将我的腿抬到他的腿上,一言不发的脱掉我脚上的拖鞋,伸手按住我的脚,说:“等你脚上的伤好了,我就走。”
沈墓的语气不温不火,声音也淡淡的。
像是毫不在乎,又像是早已熟稔于心。
可我却莫名的上火,莫名的心绞难忍。
凭什么,每次都是我在心痛,我在难过,而沈墓却可以一直这样镇定从容,不咸不淡的过日子?
一样都是喜欢,为什么我抱着这样的喜欢,痛苦又煎熬,可他却像是一切都理所当然。
理所当然的把我蒙在鼓里,理所当然的把我推开,理所当然的出现,又理所当然的跟我说什么喜欢!
为什么他做什么都是那样的理所当然,而我却只能一步一步的被他放弃,被他设计,被他凌辱,被他玩弄,再被他毫无理由的一把推开!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我想要的也不过就是一份普通的爱情。
那个男人如果可以选择,我甚至不希望他是沈墓。
可是,为什么这么简单的要求,也不能满足我?
一点一点的对我好,放任我沉沦,再一步一步的推开我,放任我煎熬,这就是沈墓的在乎吗?
如果是,“请不要再来打扰我了,好吗?”
当我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眼角竟跟着湿了一行。
我是真的累了,可也是真的想要被人抱紧。
这样的言不由衷,到底是伤得怕了,还是无法言说的卑微,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可是,听到沈墓轻轻的回了句“好”的刹那,我已经明白,也许我打从一开始就错了。
我不该在一个已经放弃过我两次的男人身上,再寄望,他能斩钉截铁的抱住我,许一个明天。
既然可以放弃一遍,就可以放弃第二遍,第三遍……
那还有什么好纠缠在一起的呢?我需要做的也不过就是学会放弃罢了。
突然就释然了,仿佛过去我抓着的那些东西,瞬间都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我低头看着沈墓,仔细又认真的给我清理脚伤的侧脸,心头漾出一道道苦涩波纹,波纹渐渐扩大,很快就蔓延到喉咙里,逼得我好想再大哭一场。
可不知为何,我终于还是笑了,然后用跟沈墓一样的清冷凉薄的语气说。
“沈墓,你走吧。我不会再抓着你了。”
我看见沈墓捏着棉签的手,重重的抖了一下,蓦地抬眼望向我,俊美无铸的脸庞,竟白的像是快要透明了似的。就连那双深邃如海的墨瞳里,竟也染上了些许隐晦的痛色。
却没有问我一句,只是静静的盯着我看。
四目相对的沉默,也不过只是片刻。
沈墓捏着棉签的手,便又可以继续熟练的在我脚底那些斑驳饿伤口上,肆意游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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