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回来了。”祝阳靠着墙,从地上站起。
她没有忘记自己不久前和他撕破脸的事。
现在是她最堕落时,她抵触和他见面。
魏亨侧头,一旁的警察闻讯后向前将铁门打开,说句你可以走了,便握着钥匙出去。
魏亨踏进铁窗内,这地方真狭小,一眼就能看尽。这里头连张床也没有,空空的,想她缩着在这过了一宿,魏亨心底抽的痛了一下。
“你去见她了?”祝阳问。
如果不是祝羡书松口,那些警察怎么可能放她,绝不可能因为魏亨来了就放人。
“是。”他一下机从郑管家那里听闻消息后,立刻去见祝羡书,让她放了祝阳。他也知道,祝阳只不过踹了那个男人一脚,那男人跟泼妇似的緾着她不放,完全是祝羡书的意思。
是他摆出了狠话,问祝羡书是不是要和魏家过不去,祝羡书这才松口。不然,照祝羡书的想法,她下一步是打算送祝阳去那种专门矫正品行的学校,就是不惜用电击让堕落青年变好的那一种。
“她在哪。”祝阳将外套抱起。
“祝阳,你闹不过她的。”魏亨见她执迷不悟,觉得头痛。
“我再问一遍,她在哪。”
魏亨见她态度坚决,静了几瞬后,开口:“四季饭店。”
他去找祝羡书时,她正和本地一个知名企业家在吃饭,看样子,没那么快吃完。
祝阳随即跑出去。
魏亨跟上:“祝阳!”
“你别阻止我。”祝阳回头喝他。
“我送你。”魏亨说。
祝阳停下脚步。
对了,她现在身无分文,手机又不在身上,打车是个问题。
见魏亨没有阻止她的意思,祝阳上他的车,前往四季饭店。
他们一路无言。
祝阳也不在意这种沉默,她满心思都是33八的事,更顾不上儿女私情。
她不能让祝羡书把33八卖了。
要是让祝羡书得逞,她真宁愿一把火烧了33八,把自己也烧死在里面算了。
她爱33八,但她更恨祝羡书这人。
那么多房子不卖唯独卖33八,她爷尸骨还未寒呢。
祝阳咽不下这口气。
况且祝羡书这么做,无非就是要把她踩在脚底下,她不会让她顺心的。
魏亨果然没有骗她,当她去到四季饭店,一眼就看见祝羡书在里面,而且应该料到她会来闹,同她吃饭的人,似乎已经走了。
她走向祝羡书。
祝羡书拿起餐巾优雅的拭了拭唇角,之后拿起一边的平板看,连余光都没给祝阳,只道:“怎么,还想再关进去?”
“你要怎样才不卖掉33八。”祝阳经过一晚的冷静,明白冲动对她不利。她压制自己的情绪,尽量心平气和的去谈。先把房子保留下来再说,等房子的事安定,不可逆转了,看她怎么打死她。
“当然是钱,你有钱吗。”祝羡书说话时,抬头看了一眼祝阳,但只是快速掠过,便收回视线,继续看向平板。
祝阳深呼吸一口气,她既然能来谈,肯定也是做了功课的:“那房子现在市价是一千七……”
“没有七千万我不卖。”祝羡书开口。
“你!!”祝阳接下来要说的话立刻被噎住。
一千七百多万……
她原是想着,向阿端借,向林家人借,加上她的摩托车也很值钱,八部车她全放出去,怎么也能套几百万回来。总之,她一定要买回那套房子,剩下的,她老板也会替她想办法的。
她大不了一辈子在鸿运当头打工,给她老板赛一辈子的车。
“别以为我在刁难你,这种价格想买的人多了去。一千七百多万,军大院最偏僻的房子才是这个价,33八在最中间,而且户型和别人都不一样,有多金贵,你知道的。跟我谈数?有钱再说吧。”
“你他妈……”祝阳快速拿起桌上盛满水的玻璃杯,想手一扬甩她一脸!
妈的,她真是吃错药了才想着来求和!
祝羡书那么恨她,巴不得她死才是!
怎么会答应她的要求!
她错在一开始不该表现出对33八的在乎!
“你要是敢淋我,矫正学校等着你。知道什么是矫正学校吗,就是那种用电击教育你,让你改变坏习惯的好学校。”祝羡书见祝阳的动作因她的话而停下,脸上的笑意更大了:“和我斗,你没资格。但我却可以凭我是你妈的身份,把你送去世界上你任何不想去的地方。”
祝阳被祝羡书的话刺激的浑身抖动。
恶毒的话语令她仿佛置身冰天雪地,比停尸间还要阴冷。
她睁大眼,不让氤氲在里面的水雾凝聚流下。
魏亨向前一步,双手扶住祝阳的肩膀,稳住她,同时朝祝羡书:“伯母不要忘记刚才我所说的话。”
“呵,魏亨啊,我只是一个小公司,哪敢和魏家搞对抗。只是你也看到了,是她来惹我的。你最好看紧她,不要放她出来乱咬人,不然除了矫正学校,我还真不知道哪里适合她。”
见祝阳想挣脱他去打人,魏亨用暗力压住她。
“我先走了,至于33八,有钱再来跟我说。”祝羡书拎包,起身走人。
等祝羡书走后,祝阳的眼泪一下子哗啦的流下。
她抬袖狠狠的抹向眼睛。
“走吧。”魏亨扶她的肩,带她离开四季饭店。
两人走向停车的地方。
一前一后。
祝阳看魏亨的后背……
七千万。
她现在除了他,真弄不来那么多钱。
虽然她很明白,向他求救意味什么。
但她真不能接受33八被祝羡书卖了。
她咽不下这口气!
她死也要拿回来!
况且……
想到那个消失已久的人,祝阳心脏泛起钝痛。
都那么久了,他还没出现,意味他不会再出现了,是吧。
他到底是不敢见她,还是说,他起初靠近她是因为她爷……
肯定是因为她爷吧。
不然哪有人会对一个烂人予以充分的爱护和耐心啊。
他那么有钱,围在他身边转的女人要多美有多美,要有听话有多听话,要多干净有多干净……
凭什么会是她。
她只是烂人一个而已!
她爷死了,她没权没势,对他诺大的家庭毫无帮助,所以,他不出现,也情有可原。
这些天,她将他消失的理由想了个遍,越想,越觉得这个最贴合实际。
是她之前被他的好迷晕了头脑,压根没有好好想他为什么对她这么好。
魏亨拉开副驾的门,让她上车。
祝阳钻上去。
之后魏亨从车头绕回驾驶室,上车。
趁魏亨发动车子之际,祝阳下了决心,眼睛闭了又睁,终于开口:“你帮我把33八买回来。”
魏亨动作顿住。
祝阳深呼吸一口,把话补齐:“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听到这句,魏亨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之前不是要甩我?”
祝阳呼吸微窒。
“不是和那个叫盛西的情到深处?怎么,他人呢,在哪?你该叫他买的!”魏亨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尾音高扬,意识到自己失态,他发动车子。
太气了,之前没事时就给他戴绿帽,还言之凿凿的说分手。
这回有事了,她的情人没出现,反倒会求他了。
她又凭什么认为,他会接收和别的男人上过床的她?
祝阳用力咬住下唇,将这番嘲讽如数吞下,咬到几乎出血,确定自己可以克制之后:“别说他,你只要告诉我,你肯不肯帮我买。”
“帮你买很容易,只是七千万,我也要评估看值不值。”
祝阳没再接话。
都说了评估,自然需要时间。
她现在一无所有,除了一具残壳,还有什么好失去的,只要能换回33八,她怕什么。
车子驶进一家酒店的地下停车场。
祝阳握着车门把的手下意识收紧,身体绷直,内心是抗拒的。
魏亨注意到她的小反应,呵笑:“现在33八不能住人,我只是带你来酒店安置而已。”
祝阳闻后,松了口气。
“就你这样,还说我想要什么都可以?”魏亨冷嘲,将车子泊进空位里:“祝阳,你有什么能给我,你很清楚。”
她跟他下车。
在前台订房时,见他说要套房,前台说套房有两间房,祝阳把心一横,道:“大床房就好。”
瞧祝羡书急匆匆的样子,恨不得立刻就把33八给卖掉。
她动作要不快些,就没机会了。
祝羡书压根就不是缺钱,她只是想践踏她而已。
她偏偏不让她如愿,她一定有钱买下的。
她这人有个缺点,就是越挫越勇,特别是对自己恨的人,就算伤害自己也好,她也不愿看到敌人得逞。
魏亨了然,心情舒畅:“就大床房。”
将证件递出去后,很快就拿到属于他们的门卡。
“你不会食言的。”祝阳用的是肯定句,既是提醒他,也是提醒自己,走出去就不能回头了。
她也没路可退。
现在除了跟回魏亨,她没更好的选择。
虽然有钱人有很多,但她懒的和别人解释自己的恨意,还是魏亨最好,他明白她要的是什么。
又不是没睡过,现在睡了还有钱,哎,挺好的。
“这笔数字对我来说不算什么。”魏亨答,所以他想不出自己为什么要食言。
进入房间。
祝阳想找个好地方把她爷的牌位安置好,结果身后的人立刻着急的将她从后面抱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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