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怎么办,她发烧了。”梨子手往祝阳额头上一探,烧人的很。
“能不烧吗,天这么冷,喝了那么多酒,昨晚我送她回来,她又在酒店门口发了一阵疯才肯上来。”阿端揉着鼻梁,刚好从隔壁房过来。
昨晚怕小小梨一个人在隔壁睡见不着人会害怕,于是阿端等祝阳情绪稳定一点后,就过去陪小小梨睡,让梨子留在这儿照顾祝阳。
阿端朝祝阳看去,见她趴着,一头长发乱糟糟的像草堆,脸颊是有不正常的红晕浮起,唇色又偏偏白的吓人。
“要不先别回去了,多住一晚,等她退烧先吧。”梨子提议。
烧成这样,没有四十度肯定也有三十九,肯定很难受。
趴在床上的祝阳喃喃出声:“不要在这,我要回去,回去……”
“你有力站吗你。”阿端见她折腾自己身体,烦躁。
“有,我有。”祝阳不认输,总之她就是不想留在这里,哪怕脑袋昏沉又痛,既有宿醉的感觉,亦有高烧的疲乏,她也硬撑着身体想坐起,但四肢无力,手还没撑直就一下子摔回到床上,并且感觉浑身都痛。
“妈呀我怎么全身痛,我是不是被人轮女干了?”祝阳倒在床上,痛的想哭,浑身就没一处好的。
“……”梨子被她直白的话语弄的一阵尴尬,低下头,解释:“你昨晚跳了一夜,给累的。”
昨晚先说看自负的傻逼表演,然后就站起来在床上一直蹦跶,把自己当成在酒吧的舞池一样。
站不稳又执着,不断摔倒,不断爬起。
起初她以为祝阳是在发酒疯,一遍遍的劝她躺好,不要动。可扶的次数多了,梨子好像清楚,祝阳其实并没有全醉,她只是借酒发疯,用这种方式让自己弄的浑身疲惫。
人累了就会想睡,睡了就好,什么也不用想。
“去你妈的,有老子在你想还没有呢!”阿端啐她一句,不跟她讲废话了:“多住一天,就这样。”
“不!”祝阳双眼没力气睁开,扬声反驳:“我要回去,我不想留在这!”
“你……”阿端见她任性,想骂她。
“我真的不想留……”祝阳喃喃,声音听起来像装了满满的委屈感,让人一听,就不忍心拒绝。
梨子懂,阿端也懂。
确实,这个城市留给她的只有残忍。
毕竟祝太爷是在这座城市出事,而且昨晚她爱的人也在这城市亲吻别的女人。
不愿留也是情有可愿。
阿端挠挠头发,被她打败了:“行行行,那就回去吧,你过去把小小梨叫起来,现在要出发去机场了。”
“嗯。”梨子站起,回了隔壁。
阿端把祝阳从床上扯起,祝阳软的跟块海绵一样,洗漱什么是别想了,她弯着腰斜斜的坐着,好似下一秒又会随时倒在床上。阿端将自己的外套穿在她身上,把拉链和扣子都全部弄好,防止她着凉,后捡起她的袜子和鞋子,正准备给她套上……
祝阳双腿踢了踢,阻止他的动作:“别,我寄己来。”
“寄你妈啊,把舌头撸直了再说话,你这熊样怎么寄己来。”阿端用腿夹住她的脚,给她套上袜子,动作很是生涩,一看就没干过这活。
“你老婆很大度。”祝阳幽幽说一句。
“大什么度啊,我们之间又没感情。”阿端把袜子套好后,给她穿鞋子。
祝阳坐的累,又倒下了,她闭上眼,难受的慌:“你傻逼不傻逼,一个女生跟你生过孩子,现在又带着孩子留下,你还说没感情。”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老子现在把你当弟弟看,别想了。”阿端凉凉道。
如果说来京城之前他还抱有幻想的话,那自昨晚之后,他已经彻底放弃了。
因为他知道,祝阳是真的喜欢上了盛西,不是以前那种单纯玩玩的,是真的上了心。就算以后她和盛西不在一起,阿端也不想去追求了,他再喜欢一个人,也不想做个替代品。
更何况,他也没资格做。
他连孩子都有了,祝阳那里更不可能有他的位置。
他倒不如,当好小小梨的爸爸。
“操,我这前凸后翘的,弟弟?”祝阳控诉。
不一会,梨子收好东西,拉着小小梨一块过来,阿端扶着祝阳起来,但见她两腿软的跟什么似,连站都困难,更别提走路了,于是往她面前一站,直接将她背了起来。
背上的人就跟火炉一样。
“你真的行?”阿端担心。
“快走,反正我不留,”祝阳怕他改变主意,说要在这多住一天,啐道:“这个破地方,我这辈子都不会再来了!”
说是拿走她唯一一个亲人,现在又带走她唯一一个爱……
哎,不得不承认,确实是爱的人。
她都允许他不戴套了,还不爱么,只是她自己忘记吃药而已。
“好,下机后立刻去医院扎针。”阿端说完,出发。
打的到了机场。
安检时祝阳勉强自己站了几分钟,过完后阿端见她又要倒了,忙将她重新背在背上。快速找到登机口,阿端将她放在位置上,本来她就怕冻,现在又发着烧,整个人在发冷,他给她把剩下的暖宝宝都撕了贴她身上,梨子则去给她倒点热水暖手。
但祝阳哆嗦的厉害,拿不稳,只好改成手握两个暖宝宝。
病成这样,看的人真心疼。
梨子摸着小小梨的脑袋,更心疼的是,都这样了还坚持要走,看来昨晚那一幕,真是伤透了她。阿端已经跟她说了,说她好不容易踏出的一步,结果换来的却是赤果果的真相。
回到小城市,阿端无视她的话,背她去医院扎了一针,当天晚上祝阳就退烧了。但之前烧的太过,身体还需要时间恢复力气,于是接下来三天,祝阳都躲在自己房间,就是阿端修车厂二楼睡觉。
将窗帘拉的严实,不分外面是白昼还是黑夜,总之一直睡,每次除了上厕所,几乎不出门,吃的都由梨子端给她。
这样过去了三天,第四天时,阿端担心她这样躺下去会不会得抑郁症,难得今天阳光好,他正想冲上楼将祝阳拉下来,就看见她主动的出来。
折磨了几天,本来就瘦的祝阳,此时更显消瘦。
她的衣服又宽松,一穿在身上,就穿挂在骨头上似的,连块肉也没有。
在楼梯迎面相碰,阿端被她吓了一跳,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说好久不见?
还是中午好?
“我去剪个头发。”祝阳抛下一句,闪人。
阿端回头,和梨子面面相觑,一醒来就去剪头发,什么意思?
但既然她肯主动走出来,也算好事,而且剪头发,寓意从头开始,更是好事。
一小时后,当阿端看见祝阳竟然顶着一头短发回来,惊的下巴也合不上。
自他认识祝阳后,就没见过她短发,有时候去发廊剪发,发型师一不小心剪多了,她都要去买假发将头发驳长。这样的人,竟然无端端跑去剪短发……
“不好看吗?”祝阳用手拨弄一下自己的短碎发,问。
“好,好看,就是不太习惯。”阿端称赞。
毕竟颜值在线,就算是光头也好看。
“那就行了,对了,干嘛在外面洗车啊。”祝阳指了指外头的空地,停了两三辆小车,有一辆在洗,两辆在修。用的都是原始的方式,全人工手动。
“多元化呗,全自动的有人嫌贵,反正外面那么大一片地,就增设一个手工的。至于修车嘛,你没看,车多的完全搞不及,只好在外面弄了。”阿端说。
“哦,那我出去帮忙吧。”祝阳说完,转身出去。
当她走到一辆待修的车前,听了别人的交待,掀开车前盖准备动手时……
“阳姐,这人又来啦。”
她听到有人喊她。
祝阳往旁边走了两步,朝车尾的方向看去。
是一个看着挺乖的男生,白色的衬衫外配一件无袖针织,外头再搭一件黑色的大衣,是有钱人的打扮。那男生手里捧着一束盛开的正艳的玫瑰。
“你这几天是不知道,他每天都会来,我都说了你不在,他非不听。”
有人给祝阳解释。
“阳姐的魅力哪是你几句话就能阻挡的。”
有人调侃。
祝阳没理会那些人,下巴一点,朝那男生问:“有事?”
“我……”男生结巴一下,后快步走到祝阳面前,双手将手中的玫瑰送出:“送你的。”
“我们见过?”祝阳对他,可是毫无印象,按理说这种乖男孩,也轮不到她认识啊。
“上次我跟我爸爸来修车,我就坐在车里面,我觉得你很特别,对了,我爸爸是姓王,叫……”
“哪辆车?”祝阳打断他,她认车不认人。
男生不是很懂,尽量描绘:“是路虎,白色的……”
“噢,是不是揽胜,v八发动机,405,玉龙雪山白那个?”祝阳想起来了。
“应该是吧。”男生点头。
“就是你了,那辆车三百多万呢,我记得车主就是姓王的。”祝阳笑。
男生干笑:“你真的很特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