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幕之下,宋妤酒坐在画室,漫无目的地用颜料在渲染画布。
她勾晕的色彩,更像是一种宣泄。
囚心的人,处处皆是困兽。
她瞳孔失焦,却勉强看着画板,左手拿着画笔,右手手腕处有一道浅浅的伤口,血液顺着手心淌至指尖,滴落在脚下的调色盘上。
这是她一个人的时候的放纵。
许是因为生母有精神上的疾病,宋妤酒或多或少也不太正常,加之萧潇幼年对她的虐待……
她有心疾,画画的灵感源于自虐。
阮瞳知道,并且制止过。
后来宋妤酒便将自残的程度调低了,用偶尔的一两处小伤口饮鸩止渴。
用血液调出的色彩沾满画布,宋妤酒放下话毕,眼睛清湛了些许。
阮瞳跟她说,盛南归今天回来。
想到今晚或许要见到她这位名义上的监护人……宋妤酒相当程度上有些焦虑。
所以,那块藏在她颜料盒里的小小刀片,她今天拿出来了。
她身上染了一些颜料,宋妤酒还没来得及收拾,大门传来了一阵声响。
她一怔,在这短短几秒里收拾心绪,慌乱地找出纱布把手腕上那道三厘米多的伤口裹住。
披上外套,她从画室走出来。
正厅里,早已睡下的少艾醒来了,兴高采烈地抱着男人。
宋妤酒端出尔雅温淡的笑,“盛先生,您回来了。”
盛南归身形修长,一手抱着少艾,一手从容地没在衣间。
他的目光似审视,顺着宋妤酒的发顶至脚尖扫了一眼,“你长大了。”
盛南归如是道。
宋妤酒笑着点了点头,“嗯,毕竟我也二十一岁了。”
他们的第一次见面是六年前,那时候她十五岁,他二十三岁。
少艾抱着自己的父亲乐呵了一会,回头看向宋妤酒,却发现她穿着外套。
“酒酒,你很冷吗?”他关心地问道。
毕竟渭城的七月,相当程度上有点燥热。
宋妤酒浅浅一笑,“嗯,刚刚在画室感觉有点凉。”
盛南归温宠地亲了亲少艾的脸蛋,把他放在地上。
“爸爸刚回来,要去收拾东西,你先去睡觉。”
包子还想抱着爸爸来你侬我侬一下,宋妤酒便极明白地走到盛南归身后。
“那我先把你的行李拿进主卧,珍姨家孩子病了,今晚请了假。”她浅浅一笑,尽职尽责地当着佣人的角色。
盛南归站在原地,看着她把自己的两个行李箱拉进去。
宋妤酒只觉他的视线如芒刺在背。
盛南归她多少有些了解,即便当初是她爷爷离世那天,他也没和她说过什么劝慰温柔的话。
她是坚信,这个男人是吃眼镜蛇长大的,嘴巴恶毒得狠。
所以她也很识趣地没有惹他不愉快。
譬如,她从不教少艾叫她妈妈,从不睡主卧,从不问他要钱。
盛南归的东西……她丝毫都不动,一是觉得没意义,二是不敢。
宋妤酒把行李箱放在卧室里,正犹豫着要不要帮他打开把里面的东西放好,身后便传来男人淡慢的嗓音——
“你一直都睡客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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