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叶酒?这不是端午才用的酒酿?此刻想来,那年大战前夕,确实正是端午佳节。北华向来都是陪素陶过节,想必也是在她那饮了此酒。这么说来,中毒一事莫非是无心之过?”
士白并未点头,手上转动扳指的动作缓了缓,继续道:“个中曲折我就不清楚了,只是含阳丹一向是素陶师妹负责,且她精通药理,不会不知道两者相克。莫非……”
轩丘抬头看了他一眼,眉头紧锁,眼中是难以捉摸的惊慌与质疑。
“你说是素陶故意为之?”
“不,我并未作何猜测,只是将事实讲给你听罢了。关键看你怎么想,此事已经过了太久,我这把年纪遭不住这般折腾了。你也一样吧,师兄。”
轩丘看着他没有回答,时过境迁,两人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打量着对方。虽然修为在身,两人的容貌与年轻时并未有太大变化,然而风雨满路,眼中早已经过了沧桑变幻。未老先衰大抵便是如此吧。
华果山中,早在沈孟庄等人到达前,石魔与血蝙蝠便抢先一步抵达。然而此次同样一波三折,石魔蹲在猴精脚边抓耳挠腮。
原来这位猴精空空正是华果山的守护者,想要从他这里得到一件东西,便要那一个故事来换,一个似假非假似真非真的故事。
石魔噼里啪啦说了半个多时辰,一个都没通过。空空盘腿坐在石椅上,百无聊赖地咬着香蕉,吃完了还将香蕉皮扔在石魔头上。
石魔便盯着头上的香蕉皮蹲在他脚边,撑着腮帮子翻着白眼苦思冥想。
“傻猴,我想到一个绝妙的故事,你听着啊——”
“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和小和尚,老和尚对小和尚说,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和小和尚,老和尚对小和尚说,从前有座山——,哎哟——”
未等石魔说完,空空抓起手边的香蕉皮用力扔过去,正砸在他脸上。
“死胖子!你说道是什么狗屁麻辣香蕉臭故事!!!本守护早八百年前就听了三万九千五百七十六遍了!”
石魔下意识后退几步躲开,脚下却突然踩中地上的香蕉皮,脚底一滑,身体往后一仰狠狠摔在地上,震得空空都弹了起来,树上的香蕉也震落了几个。
头顶盘飞的血蝙蝠幸灾乐祸地飞舞欢叫,围着石魔打转。
石魔抓起地上的香蕉皮砸向血蝙蝠,喊道:“傻鸟!笑笑笑,笑屁啊!”
血蝙蝠飞到他眼前,晃着脑袋,欢快地模样显得傻气十足,嘶叫道:“叽叽叽咕。”(笑你啊。)
石魔随手抄起地上的香蕉皮猛地砸过去,道:“赶紧帮忙!”
血蝙蝠们飞往空空,绕着他盘飞,叽叽咕咕了一通。空空冷着眼看他们,显然是听不懂。没耐性地随后抓起香蕉皮砸向血蝙蝠,疾风骤雨的攻势,血蝙蝠四处乱飞。接二连三的香蕉皮没完没了,正巧砸中了其中一只。
只见那只血蝙蝠晕头转向地摔在地上,随后发了火,朝空空嘶吼一声,随即整装待发,猛地冲过去,咬起树上的玻璃球就跑。
石魔见状忙从怀里掏出一个假的玻璃珠子扔在树梢上,随后朝其余血蝙蝠招手。血蝙蝠们忙抓起他逃跑,石魔幸灾乐祸地拍手傻笑,“嘿嘿,傻鸟,难得不傻了一回,嘿嘿!”
空空见他们落荒而逃,便继续坐在石椅上吃着香蕉。
漠奚峰上,人走茶凉。轩丘已经走了半个时辰,士白却仍坐在原位,盯着那盏未曾饮用的茶,心中细细思量。
北华为何而死,封亡禁印为何会突然反噬,他当然比谁都清楚。只不过仅仅死了北华一个,可惜了。
士白转动着扳指,嘴角扬起一抹别有深意的冷笑。片刻之后,便起身离开,前往余凌峰。
因周师弟身受重伤一事,素陶这几日郁郁寡欢,眉头蒙着一层化不开的浓愁。
士白一进屋便看见她心不在焉地坐在案桌前,手里拿着毛笔胡乱地描画,眼睛早已不知看向何处,手上也蘸满了墨水。
“师妹这是在画花猫?”
突然想起的声音将素陶神游的思绪拉回来,见士白前来,忙起身迎出来。却看见手上尽是墨汁,便慌乱地扯着袖子擦拭。
士白见状便笑道:“师妹不必惊慌,今日前来正是有要事找你商议。”
素陶从案桌前缓缓走出来,轻声道:“师兄有何要事?”
“不日便是北华师弟的忌辰了,我听轩丘师兄的意思是要好好拜祭。方才问过他,他让我前来听听你的意见,不知师妹有何想法?”
素陶听到北华和轩丘的名字,脸色顿时一沉。满脸写着愤怒,将袖子一扯,冷声道:“此事我早已打算好了,不必他操心,劳烦师兄替我带一句话,就说北华与素陶生前身后,再与他无关。”
士白好意劝道:“师妹莫要冲动,说起来北华师弟生前与轩丘师兄情同手足,想必他也不想你与师兄僵到今日这般地步吧。我还记得昔年魔尊黑离祸乱暗境,轩丘师兄为了尽早解决这个祸端,劳心劳力练就封亡禁印,自己的修为也受损。不过能够成功练出禁印,北华师兄也帮了不少忙,只是没想到后来…唉,说到底这都是命数吧。”
素陶闻声皱了皱眉,转过头看向他,问道:“北华与禁印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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