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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座高高的尖塔形似竹笋矗立在前方, 整座建筑用不知名的黑色矿石所建, 密不透光, 恍若一座暗黑而阴森的囚笼。
    “这是什么地方?”鬼王被困在夙望镇几百年,对外界早已一无所知。
    “不归塔。”
    “那是何地?”
    “你也可以叫他锁妖塔。”
    一听这个名字,鬼王便将手中的牡丹花收进了袖中,还不等他发怒, 姜离已经率先朝着那座塔走去:
    “放心吧, 这场天劫破坏了不归塔内的所有阵法和法器, 伤不到你的小花妖,这里面的妖少则困了几百年, 多则几千年, 能活着的大部分都跑得不知所踪了。”
    “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个地方?这里怎么会有昆吾紫鸦乌?”
    “别问那么多, 跟着我走就行!”
    鬼王满腹狐疑,他跟着姜寒刚行两步, 就发觉四周的空气陡然冷肃下来, 空气中仿佛飘起了雨丝, 那雨丝极密却极尖锐,扑在面上如同针砭刀刺一般,他脸上一凉,仿佛有水滴落在脸上,伸出手指轻抹了下,居然一片血红,鬼王终于觉出不对劲:
    “站住!”
    姜离却飞快地跑了起来,这血雨是守塔的化神期修士最后一缕神魂所化,妖魔鬼怪都会受到些许侵蚀,他凡人之躯反而不受伤害,竟然一下子把鬼王甩出了老远。
    等到鬼王破除血雨阵冲出来时早已看不见姜离身影,他恼恨非常,身形一动就要往不归塔追去,前面却突然闪出三道身影将他围住。
    鬼王定睛看去,眼前竟是三个修为不低的妖,一个三角眼,面白若敷粉,身后两条毛茸茸的雪白长尾不住摇动,一个形似耄耋老人,整张脸都是层层叠叠的皱纹线条,头上却长着一对黑色的角,还有一个身形矮小,看上去和姜离差不多高,脑袋却大如南瓜,五官更是硕大奇异,一对眼睛恍如灯笼,扎着一个冲天小辫。
    分明是修为大损后都被打回了部分原形。
    三妖形色各异,眼睛却不约而同地发着穷凶极恶的光。
    “留下那只小妖,速速离开此地,尔等饶你一命!”
    狐妖尖声利气地叫道,这三个妖被困在不归塔里几百上千年,早就饿得分不清东南西北,不归塔法阵破除后,他们在此徘徊许久竟一直没能走出去,荒六合携带的牡丹花受了十一的血凝精已经滋养出完整的妖魂,只有同为妖才能看得出他的本体,此刻牡丹花妖无疑成了三个老妖垂涎欲滴的美食,明知敌人修为甚高,也打定了主意要拼死一搏。
    “痴心妄想!”
    鬼王这才知道着了姜寒的道,这家伙分明是用自己引开三只妖,实在奸猾可恶!他虽然一直都知道姜离不简单,但看此人伴随在十一身边,想必心性也坏不到哪里去,却没想好竹身边也能长出歹笋来!
    然而现在不是找姜寒算账的时候,他冷哼一声,祭出锁魂丝,专心和眼前的妖精缠斗起来。
    姜离轻车熟路地奔进不归塔,他其实并不确认这里此刻是否还有妖存活,毕竟他前世来到这里已经是十几年后,只是他有鬼哭弦在手,那鬼王修为又高,他有恃无恐,才敢现在就闯过来。
    这里有对他而言十分重要的东西。
    一路畅通无阻地进入不归塔,塔里第一层是宽广无垠的大殿,当中四根撑起塔身的四根巨柱彻底倾倒了一根,屋梁摧折,满地的落石残垣,姜离小心地避开断落的巨石,一直来到大殿东北角,那里有一道青石铺就的阶梯,一路往下绵延开去。
    阶梯的底端有一扇洞开的石门,门上用高阶修士鲜血画出的符咒此时俨然失去了效用,呈现暗沉的紫褐色,一切景象和前世所见一模一样,姜离毫不犹豫地走进去,门后的空间陡然收窄,宽度只容一人通过,两边的石墙结了满满的冰霜,走在其间好像连骨头缝里都在嘶嘶冒着寒气。
    脑后忽然刮来一阵凌厉的旋风,姜离不闪不避,只是转了个身,同时把鬼哭弦抓在手里。
    鬼王冷冷瞪视着他:“你究竟有何目的?”
    “我说了,我们一起来取东西,我认得路,你能打,咱们合理分工各司其职,那些妖对你来说小菜一碟,你生什么气?”
    姜离白了鬼王一眼,竟是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总之我一定带你找到昆吾紫鸦乌,别废话了,跟我走!”
    鬼王绷着脸,犹豫了半晌:“谅你也不敢再耍花招!”
    一人一鬼继续前行,越往深处走,四壁全是冷石的甬道里越是漆黑森寒,在这样的地方鬼王倒是如鱼得水,姜离却冻得牙关打颤,鬼王冷笑,不免幸灾乐祸:
    “若不是看你这副狼狈模样,本座几乎以为你是个化神期以上的老妖魔,才能让我看不出修为!”
    姜离眉心一跳,哆嗦着也回一个冷笑:“十一的修为你不是也看不出,怎知我不是跟他一个来路?”
    “你?呵!你满肚子城府心机,威逼利诱种种手段使得炉火纯青,危急关头不顾盟友,只管自己的利益,也配跟尊者相提并论?”
    这话是事实,姜离也懒得回击,他默不作声地继续跑了一段,脚下一个趔趄,却是被满地丛生的藤蔓给绊了一跤,鬼王轻嗤一声,抱着怀懒懒地浮在半空,明显是要袖手旁观。
    姜离也不求他,自己取出一把短匕来将藤蔓一一砍去,鬼王深思地缓缓敛起眉:“你对这里如此熟悉,难道是以前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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