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煊冷笑:“怎么?这回怕了?”
相长宁摇摇头,道:“以你的辈分,还不配叫我爷爷。”
老实说,相长宁当真是这样想的,方煊瞧着也不过十五六岁罢了,自己已是六百多岁的高寿了,按理说来,对方确实不太配称自己为爷爷,辈分差太多了。
但是方煊不知其中缘由啊,一听这话,登时炸开了毛,气红一双眼,嘴上连话都说不顺流了,上前一步便要动手,却听后面传来一个声音及时制止道:“方师弟,你在做什么?”
这声音也耳熟,相长宁看去,果然是林琛,正皱着眉朝这边看,方煊似乎有些忌惮他,住了手,气哼哼道:“林师兄,这小子出言不逊,我正欲教导他呢。”
林琛扫了他一眼,又看了看相长宁,呵斥道:“莫要多生事端,做你的事去。”
方煊登时一口气鲠在了心头,却不得不照做,临走时恶狠狠瞪了相长宁一眼,这才转身与林琛一道离去了。
相长宁在一品灵草园中晃悠了小半日,难得来一回,自然要多多考察些情况才是,旁的弟子都在各自忙碌,见他年纪小,也只是叮嘱几句,让他不要乱跑乱动,相长宁都一一应了,看上去十分乖巧听话。
灵草园的弟子们都放了心,自去忙了,相长宁转了一圈之后,这一品灵草园的大致情形便已了然于胸,整个园子呈椭圆形状,中央以沟渠分割成四块,越往园子深处,种植的灵草便越是珍贵,等到了最尽头,那边便走不过去了,应是下了禁制。
依照相长宁的经验,越是这样,里面就越是好东西,无可置疑。
常老头寻来的时候,已是半个时辰之后了,随口问了几句,相长宁便回道:“还要再等等。”
这一等便是三日,眼看着那些生了病害的七叶舌草都要绝了生机,相长宁才开始动手,抱着那个装了剢虫的陶瓮,跟随常老头一同去了一品灵草园,彼时杨管事和一干弟子正站在灵草田前,林琛和方煊二人也在其中,气氛一时不大好,见他们来了,杨管事才开口寒暄几句,尔后直奔正题:“这些七叶舌草可能治了?”
常老头点点头,相长宁便上前一步,仔细查看了灵草田里的泥土,然后揭开怀里的陶瓮,众人皆是升起了几分好奇,不少弟子都探头探脑朝这边张望。
如上回一般,相长宁从陶瓮里面夹出了剢虫,一一放到那泥土缝隙旁,很快,剢虫像是嗅到了什么气味,迅速爬进了缝隙中,方煊震惊开口道:“你!你怎么能往土里放虫子?!岂不会把灵草的根咬坏么?”
杨管事也皱了一下眉,问了一句:“这是什么虫?”
相长宁又把原理简单地解释了一番,他听罢,方才微微颔首,方煊小声嘟囔一句:“用虫子捉虫子?真是天方夜谭……”
相长宁原本懒得理会他,听了这句,便忍不住反唇相讥道:“无知之人才会将平常事视为天方夜谭。”
“你——”
“噤声!”林琛低声斥责他一句。
紧接着,一点窸窣的动静隐约从泥土中传来,十分轻微,几不可闻,但是在场众人都是修士,耳聪目明远甚于普通人,如何会察觉不到?
相长宁便向常老头道:“劳烦老丈,往这缝隙中灌水。”
常老头微微颔首,掐了一个诀,便有大股的清水涌入那些泥土缝隙中,很快,那窸窣的声音明显了起来,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下面飞快地爬动一般,声音密集,仿佛贴着人的耳膜过去,令人鸡皮疙瘩四起。
想不到这方法果然有用,众弟子们都骚动起来,低声交谈着,皆是各个伸长了脖子朝这边好奇张望,一看之下,泥缝中冒出了一点东西,连声道:“出来了出来了,那是什么?”
相长宁眼疾手快,一把夹住了那东西,手指微微使力,只听啪地一声轻响,那剢虫便死得透透了。
他扔下竹筷,拍了拍手,站起身来,杨管事面露迟疑:“这便成了?”
相长宁点点头,道:“精心照料一番,浇水勤快些,不出三日便会有起色了。”
杨管事闻言,便道:“若真如你所言,此事算你的头功,待这些七叶舌草好起来,你便来一品灵草园做事罢。”
相长宁抿唇一笑,露出一点白生生的牙来,模样倒显得几分孩子气的可爱:“那就多谢管事了。”
果然如他所说,三日过后,那些七叶舌草都再次恢复了生机,而相长宁也顺利得以进入了一品灵草园做事,因着他年纪小,常老头担心有人欺负他,刻意多加照拂,这是后话。
此后的日子,相长宁便白日去一品灵草园做事,晚上回到住处入定修炼,多亏了买的那些丹药,他修炼的速度勉强要比旁人快上些许,但是这样一来,那几瓶丹药很快便要见了底,他一介孩童,自然是两袖空空,手头拮据,不由便犯起了愁来。
相长宁寻思着,要如何去弄些灵石来才好,俗话说,一文钱难倒英雄汉,想不到如今他也要面临这种窘迫的情境了。
这一日,相长宁正觉得瓶颈略有松动,便知自身修为怕是要突破了,遂向常老头告了假,一个人关上屋门开始修炼起来。
这一修炼便是两日两夜,待他收纳灵气,睁开双目时,修为已从炼气五层顶峰突破至炼气六层了,这意味着什么?当然是意味着相长宁终于可以自如使用储物袋了,当真是不容易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