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长宁伸了个懒腰,意兴阑珊地跃下屋顶,秦于晏的房间窗户黑黢黢一片,也不知在做什么,他径自回了自己的屋子,殷寒庭仍旧坐在墙角,勤勤恳恳地修炼着。
一夜过去,相长宁再出门的时候,外面已经炸开了锅,无他,昨夜那些剑气竟然到现在还未曾消散,在上空徘徊盘旋,似乎将整个玄镜门都纳入其范围之中,可谓是肆无忌惮。
修士们先是好奇,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情状,有不怕死的人驾着法器上去查看,但是回来的时候已经不是囫囵个了,才将将靠近些许,那些剑气就仿佛有自我意识一般,齐刷刷调头过来,将人扎了个对穿,连逃都来不及。
直到这时,所有人才意识到,事情似乎生了什么变故,他们被这些剑气团团困在了玄镜门范围内。
外面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修士们也是自觉倒霉,他们不过是来送个贺礼,拉拉关系,怎么就碰上了这等事情,一个不慎,恐怕小命都要搭进去。
所有人都不是傻子,眼下这情况,明显是玄镜门招惹上了哪位大能寻仇来了。
众修士们如何能坐以待毙,眼看着逃不出去,便抓住玄镜门的弟子们追问,要他们给个章程,一时间到处都闹哄哄的,相长宁倒是心里有底,十分淡定地从人群中挤过去。
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唤他:“长宁道友。”
相长宁停下脚步,转头看去,果然是松百灵,她与一名瘦高的女子站在路边,冲他招手,相长宁想了想,还是走过去,与她们寒暄几句。
松百灵道:“长宁道友这是要去哪里?”
相长宁笑了笑:“到处转转。”
松百灵犹豫着道:“道友可要小心点,那些剑气似乎十分厉害。”
相长宁抬头看了看,笑道:“多谢姐姐提醒,不过只要不靠近这些剑气十尺范围内,便不会有事的。”
闻言,松百灵连忙问道:“这些剑气可会自行消失?”
相长宁摇摇头:“不会。”
他见松百灵面上流露出些许失望之意来,想了想,又道:“不过你不必忧心,此事自然会有人去解决的,偌大一个玄镜门,总不会任由他人在自家地盘放肆。”
松百灵点点头,果然放下心来,笑了一下:“多谢。”
相长宁便拱手笑道:“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待他离去后,站在松百灵身侧的瘦高女子好奇道:“师妹,你与这小孩交情很好么?”
松百灵摇头,道:“我只在去年的怀谷秘境中见过他一次,算不得什么交情。”
那师姐不免生出几分迷惑来:“那你方才为何……”
松百灵知她意思,道:“师姐是说我为何待他如此客气?”
师姐嘀咕道:“岂止是客气,简直是敬畏了……”
松百灵无奈笑了,低声道:“师姐若是当初也在那秘境之中,便会明白我今天为何这般姿态了,”她顿了顿,又道:“此人年纪虽小,但绝非泛泛之辈,师姐日后若是碰着他,若非必要,万万不要与他为敌。”
那师姐讶异道:“我方才瞧了一眼,他虽收敛了气息,但是也不过筑基初期的修为,还比不得你我,师妹何以如此忌惮?”
松百灵脸色微变,将当初在那洞天福地中的事情说了一遍,末了又叮嘱道:“总之师姐不要与他交恶,筑基初期便有如此实力,假以时日,你我必不是他的对手。”
松百灵那厢告诫她师姐,相长宁这边是半点不知道的,他在玄镜门溜溜达达,没想到找个人也有些困难,连问几个弟子,都没人听说过郁长风这个名字,他不由沉思,那人是不是突破失败,已经死了?
也有可能,毕竟他在渡劫飞升之前,已有数十年没收到过对方的传讯符了,音讯全无,要么是闭关未出,要么就是死了,相长宁琢磨着,转到一座高楼前,便被几名玄镜门弟子拦住了,客气道:“道友请回,这边是宗门重地。”
相长宁抬头看了一眼,前面是一座极高的楼阁,高耸入云,檐牙飞翘,与东面那一座高楼遥遥呼应,气势恢宏,他被拦住,倒也不坚持,转身便走了。
此时那高楼之上,正有二人依窗对坐,小几上摆着冲好的清茗,雾气袅袅,两人都是青年模样,其中一人脸型略圆,看上去还带着几分少年气息,笑道:“不曾想,你竟然会来,倒把我吓了一跳。”
坐在他对面的人容貌俊朗,风度翩翩,如同公子少爷一般,只是右眉上一道细长的疤痕为他平添了一丝凶煞的气息,那人坦言道:“我不是为着你来的,不过我要杀的那个人,却是冲你而来,我只是顺路提醒你一句,郁长风,曲清江要杀你。”
郁长风闻言,眉头一动,看向窗外,只见那些剑气仍旧在徘徊游荡着,隔得这么远,也能感觉到那些锋锐的寒意,他不由苦笑道:“我何时又得罪了他?”
“谁知道呢,”青年男子端起茶盏来,漫不经心地道:“长宁曾经与我说过,剑修的脑子一向与常人不同。”
郁长风收回目光,落在对面的人身上,道:“那么湛先生呢,为何如今要杀曲清江?”
被称作湛先生的男子淡淡道:“我想杀他很久了,只是碍于长宁的面上,一直没有动手罢了,早知道有今日,当初他刚刚到连云山的时候,我就该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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