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华璟将信将疑之余,也仍旧不死心,挑了几个关于青阳子的事情来问,相长宁哪里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他清楚湛华璟与青阳子相交不深,大多数的事情还是自己偶然间告诉他的,遂都一一答来,毫无漏洞,说到最后,便是相长宁自己都忍不住有些相信了。
他忽然想起,当初已是大乘期的青阳子,为何会将那许多关于药王谷的秘术告知于他?甚至他自己修行中的丹道体悟,更是毫无隐瞒,那可是一个修士毕生最为珍贵的东西。
可以说,相长宁于丹道一途上,能走到这么远,有如此的成就,亦师亦友的青阳子在其中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直到如今,他炼丹的手法,入丹的习惯,甚至对于灵丹药性的把握,方方面面,无一不带着药王谷和青阳子的影子。
也就是从另一方面来说,即便是他没有真正接受药王谷的传承,但是也已经算是半个药王谷的弟子了。
就像是福至心灵,相长宁突然就想通了其中的关窍,倘若真是如此,青阳子也可谓是用心良苦之极了。
听了相长宁的这番解释,湛华璟看上去似乎是信了,便道:“原来如此,倒是我误会你了。”
相长宁心里略微舒了一口气,连忙道:“哪里,前辈有所疑虑也是在所难免的。”
却听湛华璟又道:“你们此去欲往何处?”
相长宁顿了顿,不知他这是什么意思,但还是答道:“回前辈的话,如今在下双目失明,取了重明草之后,便要准备回到洞府之后,起炉炼丹了。”
湛华璟继续问道:“你洞府在何处?”
相长宁知道瞒他不过,遂只能无奈答道:“河子州以西,鹤山。”
湛华璟微微眯了一下眼,欣然道:“正巧,我有一位友人近期遇到了些麻烦,我也要去那边,不如一同上路?”
听了这话,相长宁心里微微发虚,哪里能拒绝,遂只能硬着头皮应下了,湛华璟心情好了些,又将目光投向旁边一直未说话的秦于晏,道:“此人是谁?”
相长宁简略介绍了一番,湛华璟看了一眼,便道:“我想起来了,他原是个剑修。”
他说完,便不再说话,但是话里话外的轻蔑和不屑之意,几乎没有任何的掩饰,相长宁心里默然,无他,湛华璟这厌恶剑修的毛病,还是从他那里染上的,遂不好说什么,只能悄悄注意着秦于晏,见他面无异色,就仿佛什么也没有听见一般,不由有些头疼,只能寄希望于秦于晏是当真不在意了。
两人行变成了三人行,一路上,湛华璟就仿佛真的相信了相长宁的说辞,言行举止间,毫无异常之处,只把他当作一个已故好友的徒弟来看,要不是相长宁太过了解他,几乎都要信了,他知道湛华璟打的什么主意,他在等,等自己露出马脚来。
但是相长宁是何人?他若是不想说,哪怕就是你把刀架到他脖子上来,他也是绝不会认的,反而会越发一脸正气,理直气壮。
而至于秦于晏,他一路上几乎没有任何异常表现,哪怕是心中有万千疑惑,想开口问相长宁,但是一对上湛华璟那张脸,顿时又压了回去,在他看来,相长宁肯定是隐瞒了什么,但是很显然,如今还不是最好的时机。
一行三人,各自把算盘打得噼啪响,谁也不戳破,竟然也保持着一种极其微妙的平衡,一路磨磨蹭蹭,总算到了鹤山。
回到了自己的地盘上,相长宁立即大松了一口气,二话不说,准备先闭它几个月的关,到时候说不得湛华璟等得没耐性了,已经离去了也未可知呢。
没成想,才到了鹤山第二日,湛华璟便收到了一张传讯符,遂对相长宁提出要走,相长宁惊异道:“前辈初来此地,在下还未尽地主之谊呢,怎么这么快就走?”
湛华璟扬了扬手中的传讯符,似笑非笑地道:“旧友遇到了些麻烦,向我求助,若是我再不赶过去,恐怕就见不着他了。”
听闻此言,相长宁真情实感地遗憾道:“如此就不好留前辈了,下次前辈若是路过河子州,还请千万要告知我一声,定然扫榻相迎。”
湛华璟听了,轻笑一声,意味深长道:“那是自然,倘若那时你还在鹤山的话。”
相长宁不由一阵心虚,但是仍旧是面色如常,湛华璟盯着他看了一眼,转身便走,很快便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天际尽头。
直到他离开了小半天,相长宁才猛地吐出一口气来,反身回了洞府,正见着出来的秦于晏,道:“我要闭关炼丹,半年为期,谁来了也不见,除非是鹤山要塌了,否则不要打扰我。”
秦于晏没有回答,也没有动作,只是这么看着他,相长宁顿了顿,才叹了一口气,道:“一切事宜,待我出关之后,定然会原原本本告知与你。”
秦于晏这才开口道:“好。”
于是相长宁就开始了他闭关的日子,首先是炼丹,在略微调整了丹方之后,加入新得到手的重明草,花费了三个月的时间,相长宁顺利炼出了灵丹,睁开双目的那一霎那,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可算是重见光明了,若是再等一阵子,他恐怕就已经习惯做一个瞎子了。
相长宁摸了摸双眼,紧接着从储物袋中取出十数瓶灵丹来,在面前一字排开,这些都是他从连云山上带回来的,能迅速增加修为和灵力的极品丹药,若是拿出那么一粒,就能引得修真界众人疯狂追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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