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她没来得及把刀拔|出来,也没来得及擦掉刀柄上的指纹。
她很怕会被救援队查出来。
可事到如今,她并没有第二条路可走,只能继续装无辜,同时随机应变。
在她紧张的视线里,池钥读出了尸检报告上的文字:“死者已经开始出现尸僵,初步推断死亡时间至少在1个小时之前——光这一条就能排除郝明是凶手了。”
“不可能!”郝父显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郝馨不自觉地揪紧了盖在腿上的裙摆。
池钥将这两人的反应尽收眼底,继续把尸检报告上的内容读出来:“死者身上最严重的伤共三处,一处在面部,一处在脑后,都是外力撞击导致。造成面部伤的是郝明的拖鞋,脑后的伤则是和墙面撞击导致。”顿了顿,“还有一处非常严重的伤在胸口,为贯穿伤,凶器是一把水果刀。”
听完这段话,郝父的神情开始变得迷茫。
他跌坐回沙发上,满脑子都是疑问——为什么会有贯穿伤?
池钥没有给他缓冲的时间,继续读:“通过比较三处伤口的出血情况和伤口周围皮肤的表现可以推断,两处外力撞击伤均为死后伤,只有贯穿伤是在死前形成的。综上所述,初步判定这一处贯穿伤为致命伤。”
郝父沉默了,半天都没有说话。
郝馨欲言又止,最终也什么都没说。
程方霖能感觉到郝明在听完这段话后身体放松了不少,他释然地摸了摸他的脑袋,然后问:“也就是说,接下来只要能在刀上采集到指纹,就能知道凶手是谁了?”
“理论上来说,是这样没错。”池钥回应。
“理论上?”程方霖有种不好的预感。
池钥叹了口气:“我们现在没有能采集指纹的工具。”
此话一出,程方霖皱眉,郝明也跟着皱眉。
他们都很清楚,就算现有证据能证明郝明不是凶手,但只要抓不到真凶就无法服众,还是会有人觉得是郝明杀了人。
此外,还有另一个问题。
程方霖:“她为什么会变成丧尸?现在的她是不是丧尸?这些尸检报告里有写吗?”
“没有。”池钥回应着,无奈地耸了下肩,然后转头看向那个来送尸检报告的人,“这些有办法查出来吗?要多久?”
“办法是有的,但是……”来送尸检报告的人往郝父的方向看了眼,小声道,“必须解刨才行,而解刨尸体需要经过死者家属的同意。”
于是,在场所有人又把视线齐刷刷地转向了郝父。
本以为郝父会坚决反对法医解刨他妻子的尸体,毕竟大部分人都无法接受亲人的尸体被切开。
然而,在众人不敢置信的视线里,郝父非常配合地说了句:“解刨吧。”
他想知道真相,想知道自己的妻子究竟为什么会变成丧尸?
他可不想未来某一天自己也突然变异成丧尸……
“感谢您的理解和配合。”池钥非常官方地说着,对来送尸检报告的那个人点了下头。
那人敬了个礼后,转身跑了。
在他走后,大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最后还是池钥率先开口打破沉寂:“咳,那什么……这件事关系到丧尸,已经不是件普通的案子了,尸体解刨的结果很重要,所以我希望在结果出来之前,大家都配合一下,留在这里哪儿都别去。”
顿了顿,他别有深意地加了一句:“而且,既然出现了致命伤和凶器,说明凶手是真实存在的,这个凶手很可能就在你们之中。所以,让你们留在这里,也是为了确保其他人的生命不受威胁,希望你们能理解。”
程方霖自然是配合的:“嗯,没关系。”
郝明没有说话,有些困倦地将自己的脑袋靠到程方霖身上。
他的思绪从刚才起就乱得不行,很困,很想睡觉。
可不知道为什么,他硬是强撑着不敢让自己睡着,仿佛一睡着就会失去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一样。
他想知道两年前究竟发生过什么,想知道自己跟郝家是什么关系?
可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点都不想问,仿佛问了之后必然会听到自己不想听到的答案一样。
程方霖对他说:“困了么?困了就睡吧。”
郝明闭上眼睛摇了摇头,然后重新把眼睛睁开,牢牢盯住自己的脚尖——他需要一个点来集中自己的注意力,否则以他现在的状况,真的有可能会突然失去意识。
谁也不知道,这个时候,另一边走廊里,两拨路人正吵得不可开交。
“郝明到底给了你们什么好处?杀人的事都能洗?”
“艹!你们吃的东西还是郝明帮忙一起运回来的呢!端起碗吃肉,放下碗骂娘?!”
“又不是他一个人运回来的!而且这两件事能相提并论么?杀人犯做过几件好事就不是杀人犯了?”
“谁说他是杀人犯了?你哪只眼睛看到他杀人了?怎么会有你这么胡搅蛮缠的人!”
宋涟起得有点晚,他是在事情发生后才知道这件事的。
他远远听着大家的争吵,好不容易才从各种乱七八糟的信息里整理出两个版本。
版本一:郝明把郝母当成丧尸杀了。
版本二:郝母突变成丧尸后,郝明杀了它。
嗯,怎么听都是第一个版本比较可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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