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楚衡如实回答,他的确不知道这种毒有没有解药,如果是别人他还可以冒险试试解药,但是唯独晏南不可以。
万一失败了,晏南就会有生命危险,他冒不起这个险。
窗外的连续下了几天的雨停了,放在桌子上的花也换了一次又一次,晏南注视着那一朵朵娇艳欲滴的花朵,他现在就像这些花一样,只知道自己的结局,而不知道自己究竟何时到结局。
过程是怎么样,痛苦还是开心。
晏南长叹一口气,看向了楚衡,朱唇微启:“我信你。”
……………
阳春三月,院子里的桃花终于开了,这个宫殿没有什么人,近段时间也是安静得很。暮楚抱着刚制好的胭脂醉走到了桃花树下,然后挖了一个坑,将酒坛埋了下去。
埋好后他又学着另外一个人的样子,在小土堆里做了一个标记,到时候想要挖它时才不会找不到。
“殿下,皇上让您过去承德殿一趟。”
耳畔传来了侍卫的声音,暮楚就像是闻所未闻一般,继续做着自己的事情,等到所有步骤做完了的时候,他才缓缓起身,摘了一株桃花放在手心里。
轻声道:“师父,想我了吗?”
他来这里已经快一年了,生活也还算过得去,没人敢指唤他洗衣服,做饭,也没人敢骂他,甚至对他出言不逊。天天锦衣玉食,每一天都有宫人们伺候着,日子一天比一天滋润着。
有人说,他是山鸡变凤凰,突然之间就走好运了。
也有人说,他不是什么先皇儿子,只是现在皇上找来堵住悠悠众口的棋子。
然而这些都无所谓,他不会在意,他也不会去计较,反正自己迟早会离开这里。
到了承德殿,这里是皇上的书房,一般的文武大臣就只能远远的望上一次,他没有关于这里的记忆,甚至连着模糊的轮廓都没有,暮楚没有在意书房外跪着的其他皇子,直接走了进去。
“见过皇叔。”他没有行什么大礼,只是朝着扶案边的男人点了点头。
这是这个男人许诺的,他也不矫情,男儿子下有黄金,能不跪下也是最好的事。
暮年看着进来的少年,似乎并没有为他的姗姗来迟而感到生气,他放下了手里的狼毫笔,刚才还严肃的脸瞬间换上了一副笑容。
朝着站在面前的人招了招手道:“阿楚,过来,过来看看朕的画如何?”
暮楚疑惑的看向他,寻思着他的这位皇叔为何会让他来看这些东西,所谓的山水画,不过是一片荒原上伫立着一间茅草屋,画中甚至连一个人都没有。
绘画者谈不上功夫有多好,只能说勉强谈得上这是一幅画。他以前在勾栏院看过那些人画的画,各种各样,心境不同画出来的东西自然也是不一样,暮楚并没有多在画上驻过多的目光,他笑了笑说道:“皇叔觉得墙上那一幅画如何?”
他指的方向,也就是整个书房挂着唯一幅画的地方,暮年愣住了,看着那一幅画眼神暗了下去。
不过是一幅普通得再普通不过的山水画,就连着笔墨也是最劣质的,画出来的山水却和现在他手上的这一幅大不相同。
同样怡情山水,同样向往着外面的世界,但是两个人的心境永远是两条界限。
“你知道这是谁画的吗?”暮年沙哑着声音问道。
见暮楚摇摇头,他继续说道:“这是你父皇在朕生辰的时候亲手画的。”
“那时候,还和南陵交战的第一年,你父皇御驾亲征,朕跟在他身边,看着他一次又一次的打得胜仗。”
“直到…”暮年说道这里眸色更暗了些,侧着头注视着一言不发的暮楚,仿佛透过他想要看见另外一个人似的。
“直到晏家两位小将军带兵上阵,就连着一直处于中立状态的漠北都派兵支援那一位晏二公子。”
听到熟悉的人名,暮楚眼睛动了动,接着又听见对方说道:“朕见过晏二公子几面,也是个翩翩少年郎,如果生得是个女娃,肯定又会引起几国大乱。”
这句话,以前拓拔皓也说过,只不过现在这么听来没有一丝一毫的羡慕之意,反倒是多了几分嘲讽。
暮楚不难听出其中的意思,他冷着脸,和这位皇叔保持好了距离,两人就像是一对普通的君臣一般,生疏万分。
“皇叔想要说什么,暮楚笨拙着实听不懂。”
“晏家,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你那个师父…”他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暮楚一句话打断了。
“无论我师父是怎么样的,他是我师父,永远都是,旁人辱他于我而言就是辱我。”他直接挑明了自己的立场,无论何时何地,无论发生了什么事,他都会站在师父这边,即使他的翅膀不够硬朗,他也要张开羽翼保护好师父。
那是他的师父,他想要一辈子呵护的人,轮不着旁人指指点点。
暮年看着他信誓旦旦的模样,并没有像着以前一般大发雷霆,反倒是离奇的叹了一口气,然后伸手将怀里的玉佩交到了暮楚手里:“这玉佩是你父皇留给你的,以后很多东西你还要学。”
“这个东岳啊,还是属于你啊。”
就像是那一幅画一般,他寄情的,始终只有那个人喜欢的山水而已。
第12章 漠北之乱1——花神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