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现在,老爷子都认为贺千建和江臣当初被掉包是外人的阴谋,而江臣和贺千建都很无辜。所以他们都不奇怪老爷子这次会为贺千建说话,毕竟年龄大了,谁不喜欢家和万事兴,尤其老爷子还及其注重家庭团结和睦。
“我爸当然不会说我哥什么,当初我哥去揍贺千建还是他让开的呢。”贺千建撇嘴道:“但是爷爷就不好说了,在他心里,贺千建才是他最宝贝的大孙子。”
“千闵。”杨蕴微微蹙眉,“不要胡说。”
“怎么胡说了?”贺千闵道:“哪次我和他发生冲突,爷爷不是站在贺千建那边?”
贺言君扫了眼一直低头不言,似乎无措隐忍的贺千建,淡淡道:“行了,少说两句,去看电视。”
贺千闵冷哼一声,站起的动作极大,凳子摩擦地板发出巨大的声响,他头也不回地去了客厅。
“这臭小子。”贺言君摇头,也站了起来,对杨蕴道:“我和你嫂子就先回去了。”
杨蕴牵着贺千妤,起身送贺言君夫妇,一直送到门口,才返回了客厅,与贺千闵一起看电视。
贺千建坐在空荡荡的餐厅,眼底的得意一点点变成阴霾,他将筷子一扔,也站了起来。
*
书房里。
贺言风合上房门,对江臣道:“你小子,第一回 发脾气就敢对着你爷爷发,比你老子还硬气。”
江臣脚步微顿,神色有丝迟疑,他从来没听贺言风用这种语气说过话,而且他把他叫上来,难道不是责备或者说教吗?
“你当你爸我精神分裂啊,当初可是我让你上楼的,真是再骂你不是打我自己的脸?”
贺言风一看江臣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说来也奇怪,江臣平时其实算不是情绪太外漏的性格,大多数时候虽然温和,但也与人保持一定距离,所以很难从他礼貌的表面下看出他的情绪。
可不知是不是血脉相连的原因,明明江臣并不是他一手带大的孩子,可他的性格几乎是他年轻时候时候的翻版,他或许不了解江臣,但是不可能不了解自己,所以江臣一个表情一个动作,他就能猜得八九不离十。
之前这孩子一直不愿意敞开心来接纳他们,所以面对他们时情绪也一直很淡,不论是开心还是生气,几乎都是一抹就散,可自从那次晚上跑过来打了贺千建一顿之后,也不知道是不是发泄了怒气,与他们隔着的那一层也淡了不少。
今天晚上他与老爷子波涛暗涌的对话,贺言风其实乐见其成,如果江臣不是已经不自觉把这里当做了自己家,以他平时的性格,绝不会说出这样几乎是顶撞的话,只是江臣可能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这一点。
不论如何,贺言风都觉得很高兴,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和努力,终于看到了一点点收获。
江臣有些不适应贺言风这样的说话风格。之前与贺言风对话,他大多是儒雅且温和理智的,他们交谈的内容也大多公事公办,偶尔开开玩笑也把握好尺度,保持着让人觉得舒适的距离。
现在倒也不是不舒服,只是突然之间的转变,总让人有些茫然无措,不知道该以何种态度来面对他新的说话方式。
贺言风并没有给江臣准备的时间,揽着他的肩膀把他压在沙发上坐好,翘起二郎腿道:“信不信,如果我骂你,你爷爷会在两分钟之内就会进来,如果我们两个一直安静,你爷爷就会在十分钟的时候准时出现。”
江臣来不及思考他该怎么适应贺言风突变的交谈方式,就被他说的这句话吸引了注意力,不由道:“您怎么确定?”
贺言风挑眉,笑看他:“打个赌?”
江臣顿了下,嘴角浅浅勾起,点了下头。
“那你选哪一种,吵架还是沉默。”
江臣很想知道贺言风骂人会是怎样,之前贺千闵告诉过他,贺家不提倡打骂教育,不论孩子犯多大的错,一般就是讲理说教,再大也就是断了经济,所以哪怕他在学校打架,贺言风也从来没有罚过他。
没有多想,江臣选择了第一种。
贺言风放下二郎腿,对他勾了下唇,突然脸色一变,怒喝道:“你知不知要怎么和长辈说话!”
“在餐桌上顶撞你爷爷,你竟然还敢说自己没错?”
“江臣!我告诉你!今天这件事你最好好好给我反思,然后去你爷爷那边给他道歉,不然我和你妈绝对不会放任你这么没礼貌下去!”
“你错没错?”停顿一瞬,贺言风嗓音忽然拔高,抓起一个烟灰缸,往地上一砸:“你说说!你到底错没错!”
江臣看了眼脚下的烟灰缸碎片,还没从他变脸的速度反应过来,就听到书房的门被大力打开。
贺老先生出现在书房门口,迈着大步子就往里走,看清江臣没事之后,才松了口气,指着贺言风,横眉倒竖:“你这是怎么教育孩子的!竟然还砸东西!你有没有一点儿当爸的模样!”
贺言风还没从戏里出来,他皱紧眉头,一副余怒未消的模样:“爸,我这不是在教育他嘛,江臣是我儿子,我教育他有我的方式,您先出去,我再……”
“再什么?!”贺老先生打断他,沉声道:“你难道还想打他?”
贺言风:“当初您不是也这么打我和我哥吗?”
贺老先生一顿,指着他:“我打你们是你们就欠揍!你看看你现在这样,那时候我要是不打你们,你得比现在还欠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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