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明白。”
姬封这才收回目光, 改而打量起洛行知来, 除了脸色苍白点, 他看不出洛行知还有什么问题, 再想起洛行知之前吐血倒地的模样,不由带上几分嘲弄。
“国师不愧是受上苍庇佑的人, 上午才“伤重晕倒”,下午就能像个没事人一样在外面行走。”
“承蒙皇上关心, 微臣确实好多了。”
“既然如此, 明日的早朝想必国师不会缺席了。”
“臣遵旨。”
“那便好。”
见姬封没有要说的了, 洛行知行了一礼。
“臣告退。”
“不急,此处风景正好,国师不妨留下来陪朕走一会儿。”
“臣遵旨。”
姬封瞥了洛行知一眼,唇角含笑率先朝前走了,洛行知随即跟上他,不多不少,正好保持在一步开外的距离上。
洛行知本来只是想出来透透气,没想到先是撞上了冒失的桐灵,后来又遇到了来者不善的姬封,这会儿整个人都不好了。
偏偏姬封像个没事人一样在前面大步走着,洛行知为了跟上他不得不加快脚步,后背的伤口被拉扯着细密的疼起来,洛行知的脸色更白了,拽紧的手心里出了一层汗。
姬封看见了洛行知的模样,唇角的笑意更深了。
“看国师一言不发的模样,莫不是不愿意陪朕赏景?”
“臣之荣幸,怎会不愿。”
“早就听闻国师见多识广,不妨给朕说些趣事,也好打发这闲散的时间。”
“是”
洛行知沉吟片刻,从脑中翻出几个乡野传闻给姬封说起来。
明明身体已经撑到了极限,洛行知面上却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他经历了这么多世界,说起故事来绘声绘色,说到后面,连姬封都被吸引了,追问了几句是不是真有这样的事。
洛行知随手拂落肩上的落叶,淡淡的回到。
“本是传闻,早已无处考证,皇上信则有,不信则无。”
“好一个‘信则有,不信则无。’朕若不信,国师是不是就犯了欺君之罪?”
洛行知不紧不慢躬身一拜。
“为博君一笑,臣万死不辞。”
没想到洛行知会一本正经说出这样的话,姬封愣了一下,心情复杂,但他这想法只出现了一瞬间就被压下了。
“既然国师为了朕连死都不怕,不妨就从这湖边跳下去,没准朕会高兴。”
洛行知看了一眼冒着寒气的湖面,没有动作。
“怎么?难道国师刚才说的话都是敷衍朕的不成?”
“并非如此,臣虽愿为君死但求死得其所,若因君之戏言赴死,恐连累君名。若君以此试探臣之心,请君怜之。”
换句话说,我不会游泳,下去就要死,我死了你就变成了昏君,如果你不想当昏君又非要看我跳湖,那就麻烦你记得下来捞我。
说白了就是不想跳,偏偏占尽了理,姬封深深的看了洛行知一眼,他以前怎么没发现国师这么巧言善辩。
“看不出朕的国师对朕如此上心。”
“为皇上分忧是臣份内之事。”
“罢了,时候不早了,朕去处理政事了。”
“恭送皇上。”
姬封走了,洛行知松了一口气,回了祭司殿,打定主意,以后除非迫不得已,他都不要出去了。
……
第二天。
昨天姬封点了名要洛行知去上早朝,所以今天洛行知不到卯时就起来了,一边打着瞌睡,一边任由远星给他更衣。
洛行知预感今天上午有一场硬仗要打,即便重伤在身,也尽量保证自己每一根发丝都打理的整整齐齐,好让姬封没有机会挑刺。
卯时一刻,洛行知出门了,很快就到了金銮殿,百官已经来了一大半,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说着事情,洛行知目不斜视的从他们中间走过,一直走到最前方的位置站下,洛行知没有找人说话,也没人来找他,就这么站着睡了快半个时辰,姬封终于姗姗来迟。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百官朝拜,但国师是不用跪的,所以洛行知只是鞠了一躬。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王公公刚宣完,一个官员立刻站了出来。
“臣有奏,如今皇上登基三载有余,后宫空虚,子嗣难继,臣奏请皇上大选秀女,充实后宫。”
刚说完,又一名官员站了出来。
“臣附议,如今皇上正值壮年,理应……”
……
又是要姬封选妃的,这群大臣怎么这么八卦,洛行知听了几句就没兴趣了,双眼下垂任由自己思绪放空。
过了许久之后,洛行知站了差不多一个半时辰了,后背开始火辣辣的疼起来,偏偏这群大臣还在为了鸡毛蒜皮的事没完没了的争,洛行知真想一人一脚把他们的饭碗踢了。
但他只能想想,如今人为刀俎他为鱼肉,他可不想主动送上去给姬封虐,只得按捺住不满,继续杵着。
而另一边,姬封也不想听这群老学究争论,换做以往他早就叫他们闭嘴了,今天却任由他们发挥,他想看他的国师能忍到什么时候。
从上朝开始,姬封的目光就始终落在洛行知身上,等到洛行知脸色开始变白,姬封知道洛行知快撑不下去了。
他等着洛行知主动开口要求告退,可是等来等去,等的这群大臣都吵了第二遍了,洛行知还像个没事人一样在下面发呆,不看他苍白如纸的脸色还真以为他悠闲的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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