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我还有钱。”薛来挠挠头,笑的憨态可掬。
魏染和薛来互加了微信,把账户发给薛来,对方当场就把钱转过来了。
魏染临走时,隔着那么远冲魏寻说了句话,没发出声音,但魏寻能看出来。他二哥说:
这小子,人不错,别骗人家了。
魏寻的脸有些烫。
薛来刚才在车上告诉他账户密码肯定也是为了这个。
他早该想到的啊,薛来是穷人家的孩子,遇见事儿最先想到的就是钱。
薛来对魏渊的爱车情怀肯定理解不了,他一定是觉得魏渊刚才不要命似的一通折腾,是怕把朋友车弄坏了赔不起。
这样一想,魏寻心中万分愧疚。
自己干嘛想不开,非得装穷呢。
他们回到家已经是晚上了,早就过了饭点儿,苏瑶和魏华龙正坐在客厅看电视。
出去时四个人就回来了俩,苏瑶担心:“寻寻,你大哥二哥呢?”
“他们临时有事先回去了。”魏寻坐在沙发上,尽量让自己表现的自然点儿。
有时候工作忙,大哥、二哥就在外面住,不回来的次数也多,这种情况挺常见。
苏瑶喃喃:“这两个孩子,也不知道多陪你们玩儿会儿。”
“妈,反正我这段时间都在家呢,有的是时间。”
苏瑶时刻谨记要装穷,既然要装穷就得亲自下厨嘛,一想到这个苏瑶就跃跃欲试:“你们这么晚回来吃饭了没?饿不饿?阿姨去给你们做点儿。”
魏寻和薛来果断拒绝。
然,薛来肚子叫得太大声了,毫不留情出卖了他。
“哎呀,你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太懂事儿了。阿姨一点儿也不会觉得麻烦的,别跟阿姨客气。”苏瑶说着直奔着厨房去了。
魏华龙和魏寻用眼神在空中进行着无声的交流——
魏华龙冲厨房的方向努努头:让你装穷,这下把你妈的厨艺给激发出来了吧?
魏寻摇摇头:爸,我错了,你少说点儿,薛来还在这儿呢。
魏华龙急得就差翻白眼儿了:待会儿你妈要是让我尝你一定要帮我挡着点儿。
魏寻:爸,我想你忘了,我也自身难保……
薛来见魏华龙一直扭脖子:“叔叔,您是不是颈椎不舒服?”
“你这么一说是有点儿。”魏华龙把手放在脖子上揉啊揉,心虚的笑着。
“那我帮您按按吧。”薛来把袖子挽起来。
魏华龙以为薛来说的是随便按按,也没推脱。谁知薛来去洗了下手,还拿了条毛巾出来,那架势还挺专业。
魏华龙平时也会请技师过来给他按按摩,所以薛来一上手,他就知道这是真的学过的,穴位都找准了,手法虽还有些欠缺,但这小子有劲儿啊。
他的肩膀比水泥地都硬,就需要薛来这样劲儿大的给他按。
“想不到你小小年纪还会按摩。”魏华龙舒服的轻哼出声,“是专门学过吧?”
薛来:“以前去按摩店上过几天班,学了点儿。”
这话说的魏寻一阵儿心疼,薛来在他心目中就是个没人爱的小白菜,这才多大啊,工作经验就那么丰富,在外面肯定没少受人欺负。他紧张问薛来:“多久的事儿了?别把自己搞那么累。钱什么时候都能挣。”
“大概初一夏天的时候了,”薛来倒也没藏着掖着,他边按边想:“就在北大街后面儿那条街,甜水巷,那儿有个盲人按摩店,我在那儿学的。”
这话说得魏华龙忍俊不禁,笑出眼泪:“盲人按摩?你去那上班?当盲人?”
“嗯呐,想看吗?我还能给您情景重现一下,”薛来也笑,他见桌子上放着一墨镜,“叔,您墨镜借我戴戴呗。”
魏华龙很是大方,表示随便戴。
于是乎,薛来离的远了些,大概五米的距离,他从角落里拿了根扫把充当盲杖,他戴好墨镜,开始演上了。
薛·盲·来把脸扭向一边,使耳朵冲他们这边,动作不甚流畅的摸索着过来:“您好,是全身按摩吗?一个钟199,您按几个钟的?”
“一个!”魏华龙笑得肚子疼,但他是趴在沙发上的,只能捶沙发。
魏寻也笑,他突然觉得,薛来这种人很神奇,总能把事情变得有趣。
故事的背景明明这么悲惨,却让他过成了喜剧。
薛来把毛巾一抖,罩在魏华龙背上,拿着手机在上面一通按,他解释道:“叔,我现在这是在调钟。
那时候我们上班的时候一个人发一个按键的手机,就那种老人机,按键声音特大,得自己定闹钟,自己收钱,到最后钱是自己的,按摩店就抽个3成。”
“哈哈哈,老人机?真有你们的,全店的按摩师都是健全人吗?”魏华龙声临其境,一想到自己去做按摩,耳边有一个盲人在摁老人机,就觉那画面又滑稽又好笑。
“到也不全是,我们老板是盲人。不过他为人挺幽默的,特逗。平时得空了还去摆摊儿给别人算算挂。他算卦算得特准,我是没让他算过,但别人都说准,有人离那么远都跑来找他算卦,那可比开按摩店挣钱多了。
我当时还问他,你有那手艺还开什么店啊,他说,他请人给他算了一卦,他命里却店,必须得开一个。所以他开店不为挣钱,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去他店里干活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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