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尺素被他勾起好奇心,问:“双姝,还有一姝是谁?”
霁月回道:“是我一位师妹,这边是诸位的住所,请。”
她领众人走至一处园林,园中奇山秀水,草木葳蕤,从雕花窗望,每一幕都如一卷绝妙风景画。
转过几株花树,走过几道回廊,便到了一处楼阁,青瓦飞檐,粉壁黛墙。
楼前卧着一方小潭,潭水澄澄,潭中摆着几垒形态趣异的泰山石。
石旁水草参差,几尾游鱼相逐。
霁月道:“园中还有几处房屋,若嫌拥挤,我带你们去看看。”
于青书谢道:“不必了,多谢道友周全筹备。”
霁月笑了笑,“理所应当。诸位远道而来,就请在此稍作歇息,比赛事宜,我再遣人送来。”
拜别后,于青书忙着安排他们入住。
余尺素摊在太师椅上,说:“这个大师姐真是不错。”
怀柏倒杯茶水洗洗杯子,再给自己和佩玉各倒一杯茶,“那当然,不是每一个人都跟他们庄主一副德性。”
“渊风圣人,她不是个好人吗?九尾狐那个故事莫非是假?”
不要愿望只想成全一只狐妖的人,怎会不堪?
怀柏摇荡茶杯,睨着其中闪烁水光,“谁知道呢?”
“秦江渚,”于青书紧盯着玉册上多出来的名字,叹口气,“你就与佩玉同房吧。”
怀柏一口茶水差点喷出来,“咳咳咳,同房?”
于青书愣了下,“同一间房。”
佩玉拍着她的背,压低了声音,“师尊这么迫不及待与我同房?”
怀柏咳得更大声了。一着不慎,养了条小狼崽子,真不省心。
她们住在最高层,推开窗,便能望见园林全貌。
怀柏看了会,圣人庄就如这园林般,处处景致都是精心设计,精致无比。
只是于她而言,美则美矣,缺几分自然。
终究比不上孤山。
不过这观点总带着几分个人情绪,若她穿来时是在东海,说不定便早把圣人庄当作家乡。
佩玉铺好床铺,走到她身后,抱住她的腰,下巴抵在怀柏肩上,“师尊在想什么?”
怀柏挣了挣,脸有些烧,“你别这样。”
佩玉眨巴眨巴眼,凤眸水光粼粼,“师尊不是说最宠我吗?”
怀柏心里长叹一口气,认命被她抱在怀里。
佩玉再问:“师尊方才在想什么?”
窗户敞开,圣人的身影如魏巍高山,顶天立地。怀柏看着圣人像,道:“我在想,如果当年我拜入的是圣人庄,也许此刻会在腹诽孤山,或者揽着袖子和墨门弟子打架,人的命运真是奇妙。”
佩玉感慨,“是啊,若非遇到师尊……”
老子身上有她娘的魂魄,故而当年老子本能地载她往千寒宫逃跑。可惜岁家村在南,千寒宫在北,路途漫漫,黄牛劳累而死,正好倒在处于中央的孤山附近,让她遇到了怀柏。
她想,她遇到师尊、进入孤山,是莫大的缘。但这于孤山与师尊,却是劫难吧。
如果时光流转,她宁愿当年死在黄牛身旁。
怀柏想到什么,笑起来,“如果你不是我的弟子,那我可就头疼了,天资这么好,却不在孤山。不成,我非得把你拐回来不可。”
佩玉冷哼,“师尊于此事,似乎天赋异凛?”
怀柏点头,在佩玉发声前,抢先道:“我生来好为人师,本来打算收一千个弟子,桃李满天下,可是收了你之后,珠玉在前,天下人都入不了我的眼,剩下的九百九十五,我一个也不想收。”她声音温柔,眸光生动,“天下人有谁能比得上我的佩玉?”
佩玉面上泛红,害羞地把头垂下。
她想起一事,“师尊的徒弟,不是早满了一千吗?”
丁风华依旧没回来,现在怀柏仍是百代峰的代峰主。
怀柏干笑,“那些不算嘛。”
“百代峰事务繁忙,师尊为何还要来此?”佩玉皱眉,难道师尊是不放心她吗。
怀柏心虚地摸摸嘴角,剧情发生变化,但她还是怕自己徒弟会遇到黑心女主,从此开启倒霉生涯。
“师尊?”
怀柏眼睛一亮,转过身,温柔地看着她,道:“因为我说过要陪你长大。”
佩玉睁大了眼,眸光湿润。
怀柏说:“君子一诺千金,我既这样说过,便要践行到底。我不想错过你每个成长的瞬间,不想日后遗憾。”
夕阳泄尽窗,洒在怀柏身上,为她镀上一层温暖的金光。她身后伫立残阳如血,圣人伟岸。
佩玉想起初见怀柏的情景。昏暗的天光里,突然闯进一抹澹澹碧色,青衣女子弯下腰,为她落了一滴泪。
那时她只知道东海有圣人,忍不住想,原来这世上真有圣人,圣人这么好看。
可圣人不是岁寒的师父,怎会救她呢?
这个姐姐是故事里的仙神,还是天上的佛陀呢?
佩玉颤声道:“我第一次见您,您对我伸出手,我就在想,从今以后,您就是我的圣人、是我的仙神、我的佛陀。”
她的生命里,不信圣人、不信仙神、不信佛陀。
只信在绝境中对她伸出手的女子。
怀柏目光柔软。
佩玉抿抿唇,脸红了一下,继续说:“我还在想,您生得这么好看,我想嫁给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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