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布情绪激动, 整条通道内都回荡着他的声音,“派出去的杀手没有一个回来,而伊蒂斯也安然无恙的完成了整个祭祀, 现在王宫守卫森严, 我们任何消息都探听不到。”
站在一侧的罗克尔与辛努塞心照不宣的对视一眼, 维持着异常的镇静, 连通着各个神像的甬道采用了特殊的建造结构与石料, 不用担心会被其他人听到。
“如果伊蒂斯真的安然无恙, 绝不可能封锁王宫,不允许任何人进出,”透过墙壁上的孔洞看着底下参拜的人群,罗克尔神情阴森。
“可现在我们什么都不知道,那些杀手还有没有留下活口, 你要知道凭借伊蒂斯的手段, 查出来是迟早的事情,”辛努塞收敛掉周身的戾气,突然意识到这次的刺杀有多莽撞, 如果失败, 他们没有任何退路。
“卡纳克大神官那里还是没有任何消息吗?”卡布突然出声问道。
“没有, 从停灵庙回来以后, 卡纳克神官就不知去向,去他的府邸拜访了好几次,皆是不在府内,”罗克尔一听到提及卡纳克大神官,不动声色的往暗处退了一步,低声回道。
一时间三人都沉默下来,昏暗的甬道内,惊慌自暗处滋生。
当晚几个被黑袍裹的严严实实的人骑着快马连夜出城,消失在漫无边际的浓稠夜色里。
次日一早,伊蒂斯准时出现在议事厅内,唇色稍显苍白,其余的看不出一丝异样。
只是议事厅的气氛异常沉闷,如前一段时间一般,接连上禀的都是关于尼罗河水位的事情,洪水逐渐淹没两岸的耕地,越来越多的难民正朝底比斯涌来。
指节有规律的叩击着桌面,伊蒂斯望着底下神色各异的官员,眸底无人可窥见处泛起冷意。
“卡布神官为何没来,”伊蒂斯装若漫不经心的随口一问,锐利的眸光却直直扫向右侧,恍若所有的一切在她眼里都无所遁形。
卡布在神庙的地位,仅次于大神官,神职官员秩序井然的站在右侧,谁的位置空缺了,一目了然,
“陛下,自祭祀结束以后,就没有再见过卡布神官。”
说话的是站在卡布位置右侧的辛努塞,伊蒂斯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转而看向其他人,陆陆续续又有其他的神官站出来说自停灵庙回来以后就再也没见过卡布神官。
静静等着他们说完,伊蒂斯将视线转移到站在最前方却一直沉默不语的卡纳克身上,冷凝的脸色缓了几分,漫上极其少见的笑意,未达眼底。
“卡纳克大神官,卡布神官是你手中的第一祭司,”
剩下的话伊蒂斯没有说完,倚着软枕,等着卡纳克的回答。
“陛下,臣这一段时间忙于尼罗河祭祀,已经有半个月没有见过卡布神官,”在将自己摘干净的同时,卡纳克仁善的神情中恰到好处掺入几缕担忧的情绪。
伊蒂斯维持着浅笑的表情,佯装关切让西图将军派出人手去搜寻卡布神官,隐匿在浅笑之下的森冷,无人察觉。
只是到底是搜寻还是追捕,参与其中的人自然清楚。
伊蒂斯将保密工作做的很好,卡纳克低下头,掩盖住眼底的阴狠,如果不是他知道有刺杀,完全察觉不到任何异状。
不管伊蒂斯秘而不宣的目的是什么,他都早有准备。
之后是那些被反复提及的却得不到妥善处理的问题,伊蒂斯任由他们争论完后,挥挥手示意他们退下。
伴随着整齐有序的脚步声,殿内恢复了原先的安静。
伊蒂斯倏的松了一口气,将整个身体都倚向身后的软枕,额上迅速涌出细密的汗珠,在明亮的光线下,无所遁形。
“陛下,曼涅芙缇公主求见,”阶下是近身服侍伊蒂斯的女官。
缓慢的端正坐姿,伊蒂斯将额前的汗珠擦去,“让她进来,”低沉的嗓音透出无法掩盖的疲累与虚弱。
曼涅芙缇一进殿门,直接了当的点明了意图,“伊蒂斯陛下,相信您一定想彻底查明在底比斯,到底还有哪些人藏匿在暗处,伺机心怀不轨。”
始终是恰到好处的温柔笑容,曼涅芙缇坦荡的站在大厅中央,任由伊蒂斯打量,神色自始至终都没有变化。
将文书拨至一侧,伊蒂斯双手撑在桌面上,眸色幽深,“你的目的?”
“伊蒂斯陛下,我想向你要一个人”
“谁”
“赫希将军。”
“原因?”
“与陛下对叶小姐一般。”
“五年前的人是你,”伊蒂斯忽地端正姿态,敛去周身的慵懒随意,锐利的眸光径直看向曼涅芙缇。
五年前,赫希有很长一段时间萎靡不振,举止异常,多次向伊蒂斯提出要辞官,那正是伊蒂斯巩固军权的时候,而赫希从小入宫做了伊蒂斯的侍读,两人之间的关系很是亲密,除去王与臣的关系,更像是姐妹。
于公于私,伊蒂斯都不会同意赫希荒谬的请求,后来在伊蒂斯的逼问下,赫希半遮半掩的将她与曼涅芙缇的事说了个大概,但关于曼涅芙缇的身份,赫希却是只字未提。
那时候伊蒂斯只当赫希是为情所伤,并未想过要深究她口中那个女人的身份,现在想来,有太多异常的地方。
而如果那个人是曼涅芙缇的话,那么种种异样皆可以得到最合理的解释。
有些诧异伊蒂斯竟然会提及五年前,曼涅芙缇脸上的笑意有一瞬的僵滞,“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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