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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茶楼装修倒是好,浅色调,看起来神清气爽,投了不少钱,就是生意不争气, 附近想喝茶的人呢,一般去买茶叶自己泡,想打麻将的人呢,一般去麻将馆,茶楼在这位置,不尴不尬,一日比一日冷清,终于迎来了关门大吉。
    这门面要再不开,都可以在茶楼前画三条黄线,划为自行车停放区,充分利用闲置资源。
    不过今儿也许是个黄道吉日,关了个把月的茶楼,终于开了张,帘子卷了上去,门打了开,灯全部亮起,室内比室外亮堂,大堂中还拼了个长桌,铺了丝绸桌布,不知要迎接什么贵客。
    好像经过一个月的修整,倒闭茶楼重整旗鼓,已经焕然一新,准备重新做茶。
    精神面貌好,平日里乏人问津的小茶楼,今天一开门,就喜迎贵客——两个年轻女客人,一个波浪长发,一个羊毛卷,打扮得光鲜亮丽,才逛过来,就相中了这茶楼,准备趁中午时间歇歇,喝杯茶玩玩手机,等脚恢复了元气,再继续血拼。
    不过贵客刚一进去,就遭到了服务生阻拦,服务生拉着个拉杆音箱一样的玩意,还在理电线,手里攥着个方形块,倒像不像喇叭,这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要卖唱。
    女客人进了门,差点被电线判绊住,不太高兴,瞥了服务生一眼,见她年纪轻轻,像是第一天上班的新手,连工作服都没换,便耐下性子提醒:“东西别摆在这儿,不方便人进出。”
    服务生低眉理着线,声色淡淡:“不好意思,今天不营业。”
    女客人看了看灯火通明的大堂,水晶灯开得璀璨显目,大理石的接待前台光泽闪闪,就差把后面的风景壁画,改为“喜迎贵客”四个大字。
    “不营业,那你们开门干什么?”说着,女客人跨过电线,继续往里走,心想这小服务生就是偷懒,现在懒懒散散地收拾东西,不想伺候客人。
    服务生把电线往后面一收,终于侧抬头起,看了客人一眼,目光里没厌烦,也没歉意。
    “小心点,这是炸.弹。”
    两个女人一惊,目光落在门边音箱一样的东西上,这才仔细去观察,发现它其实并不是音箱,这是外面有个套盒,方方正正,没有锥盆式扬声器,盒子中央开了个口,有导线穿出,镶嵌着个屏幕,上面显示00:11:02。
    两个女人看了盒子,面面相觑,最后瞅向眼前的服务生,瞧她模样,是个少女,长得秀里秀气,此刻蹲了下来,拿着条细铁链,从盒子底部的圆孔穿过,绑在玻璃门把手上,面色毫无波澜,一点都不像布置炸.弹的恐怖人士。
    大约是被少女的镇定感染,两个客人也没当回事,羊毛卷那个眉毛一挑,还挺俏皮:“怎么,今儿你们茶楼开主题茶会?让我猜猜主题是啥——爆炸之心?刺激茶场?茶的诱惑?”
    少女抬起头,终于正正经经看着她俩,“我这儿有个半成品,既然二位光临本店,那就给二位庆祝一下。”
    说着,少女走到前台前,角落里立黄色礼花直筒,像从前过年,放的简易炮仗,不过没引线,全封闭式。
    少女抬脚,将直立的礼花筒踢倒,圆筒顺着平地,滚了几圈,停到两个女人脚边,内部钢珠滚到筒前端的尖细部,将两根裸铜线连接形成回路,引爆其中火.药,不过火.药量极少,只闪出道火星,在地砖上留下道黑印。
    不过它属于典型的雷声大雨点小,雨点虽小,但雷声巨大,“砰——”的一声,荡气回肠,街对面都可以听见。
    两个客人像弹簧一样,一下子弹了开去,抱到了一起,直接退出了店门,羊毛卷想走,被长波浪拉了住,她转惧为怒,暴脾气上来,指着少女大骂:“你给我等着,就这样对客人,我现在就去举报你,到时候让你们老板跟我赔……”
    说着,她三尺高的音量,陡然减弱下去,直冲冲的指尖,也无力地垂下。
    少女就靠在前台前,垂着眼皮,由着她骂,兴致寥寥,因为穿着一身黑,黑夹克、黑腰带、黑工装裤、黑机车靴,像是守丧戴孝,更显得脸无颜色,神思游离于世外。
    女人的脸色却是猛地一变,喜怒哀乐都印在脸上,刚刚的伶牙俐齿,忽而变得口齿不清:“你是……槐花魅影……”
    说着,也不顾身边同伴,她拔腿就跑,边跑边扯着嗓子喊,分贝感人:“有炸.弹! 槐花魅影来了,有炸.弹——快跑啊——”
    羊毛卷女士后知后觉,也跟着飞奔起来,两个人像一阵风,从街道上刮过,风力虽不大,但足以摧枯拉朽,留下狂风过境后的狼藉。
    隔得近的人,刚刚听到了那声“振聋发聩”的巨响,但没引起重视,还聚上来准备围观,此刻听到“槐花魅影”和“炸.弹”两个词,一个比一个劲爆,看热闹的心态立马崩塌,惊慌袭上头,变得像受惊的羊群,四处奔逃,也不管东南西北,铆足了劲飞奔,有的互相踩踏,有的迎面相撞,一时间乱得人仰马翻。
    车辆也纷纷刹住,调转头驶离花谢庭,原本行人车辆相安无事的街道,变得聒噪而拥堵,形成大型拥堵现场。
    没多久,水入油锅的炸裂效果,和多米诺骨牌的连环效应合二为一,惊恐和混乱以一茗茶楼为中心,以人群的逃跑距离为半径,像四周扩散,越散越广,越广越快,数分钟之内,整个花谢庭地区,从人声鼎沸,变为门可罗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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