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他自然看得出少年走过来时立即就看向了他怀里的少女,甚至是他眼里浅显的心意和紧张。他眼中神色微凝,疏离却不失礼貌地道,“没关系,你本来就是好心帮笙笙倒葡萄汁,结果无心之失罢了,不用放在心上。”
即使莫齐明在同龄人中已经算是极其优秀,但和宋疏南这样的天之骄子比,到底是逊色太多,完全敌不过他的气场与优雅。仅仅是一个来回,对方举手投足间的气场就已经碾压得他无法挣扎。
而宋疏南礼貌地向少年致意后,又向主人家道了别,就带着应如笙离开了。
但室内的议论却并没有随着两人的离开而消失或者削弱,而是越发热烈,毕竟虽然大家或多或少都算是家庭条件不错,甚至豪门也有些,可谁都没想到应如笙的身份似乎已经超出了他们的预期。有隐约知道宋疏南和应如笙身份的,却不敢随意开口,因此室内的猜测也越发没边。
室外晚风习习,宋疏南眉心微蹙,把西装外套再紧了紧,裹住少女的身体,才出了门,又迅速地进了车里。
直到把少女安置好,他才让司机开车。
车上,因为少女在睡觉,宋疏南又一向不爱说话,一直都很安静,只是偶有宋疏南敲动键盘那极其微弱的声音。
须臾,少女似乎睡得不怎么舒服,头微微偏了偏,脸便转到了面对宋疏南的方向。
宋疏南缓缓停住了手中的动作去看少女,见她根本没醒,只是睡梦中转了头,唇角勾起一抹极浅的笑意,自然而然地为她捋顺了因为侧头而略微凌乱的发丝,又为她盖好西装外套才要继续处理文件。
但手收到一半,他又蓦然停住了,他从来不知道原来她连一口酒都不能沾。
此刻,醉了酒的她阖着眼躺在他身侧,乖巧又安静。微弱的光芒衬托下,她脸侧微微的红色无声地晕染开,像是蔓延到了那双睁开时澄澈宁静的眼眸里。
虽然少女的年纪还小,可风华却已是初显,性格又温柔体贴,半点没有同龄人的顽劣冒失,他似乎从来就没有在她身上见到过骄横这个词的意思,也难怪想要靠近她的少年那么多。此前是和她一起去清院画画的男生,现在又是同班同学。
可她还太小,他不希望她过早沉湎于情爱,也出自内心地不喜欢有男生分散了她的精力。
他失笑,关心她久了都已经开始舍不得了,甚至有时候还会舍不得她嫁人,一想到少女会长大,会嫁给别人,他心里隐隐就会不舒服。
这种陌生的在乎,是他从未有过的,但感觉却很好。
宋疏南是宋家唯一名正言顺的继承人,母亲又早逝,宋董事长风流,也对他很少会有温情,更多是把他丢给各个业界大佬,让他们教导他成才,或者是自己亲手教导他成长。所以宋疏南几乎是没有童年地长大的,这样的他,自幼就冷静理智,直到应如笙闯入他的人生。
他的目光越发地温柔,他愿意一直这样宠着她,但或许是身为兄长的担忧和宠爱作祟,不希望她嫁人也是真的。
因为他听自己好友抱怨过,他妹妹出嫁时,他是恨不能撕碎那个拐走了他妹妹的妹夫,更担心妹夫对妹妹不好。当时他不能理解,现在却似乎明白了。
助理突然想起什么,转头正要对宋疏南说,却突然看见了眼前这恨不能让他自戳双目的一幕,宋小姐安静地睡着,自家宋总却是距离宋小姐不过咫尺之间,神色更是温柔得不像话。即使是亲兄妹,这样的距离也已经太过暧昧,更何况他清楚宋总和宋小姐根本就不是亲兄妹。
所有在嗓子里的话顿时卡住了,也瞬间明白了宋总为什么会对宋小姐这么好,宋总或许根本不是把宋小姐当妹妹在宠,而是把宋小姐当妻子在宠爱,毕竟有哪个哥哥会在时时刻刻恨不能和妹妹在一起?又把妹妹宠到了根本没边,事事亲力亲为。
宋疏南很是敏锐,在助理转过头的瞬间就敛了神色,也隐约察觉到了自己刚才有些不对劲,正在他要收回手问助理话的时候,因为一辆车开得过野,还是突然闯过来的,司机为了安全,不得不赶紧减了速。
也就是这一减速,醉酒的应如笙即使系好了安全带,也因为惯性,猛然要冲出去些。宋疏南赶紧扶住了她的身体,然而同一时间,他的身体却骤然僵住了,连握住她手臂的手都在不自觉间收紧。
司机因为自己的失误,稳定了车速后赶紧向宋疏南道歉,“宋总,对不起,刚才有辆车突然闯过来,我险些失误了。”
他心里有些紧张,怕宋疏南责怪,尽管宋疏南待下属其实一直很好,但刚才那一瞬间的氛围太紧绷了,连带着司机也莫名地紧张起来,尤其是现在宋总也没立即回应他,就更让他紧张了。
过了很久,他才听到身后传来一句,“没事。”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宋总这句话的声线压得极低,像是在强行压抑着些什么。
应如笙感觉额头猛然撞上了什么,尤其地疼,她朦朦胧胧地睁开眼。
昏暗的灯光里,她又喝醉了,视线尤其不清晰,无意识地抬手抚上额头,喃喃道,“头好疼。”
她温热清雅如桃花的气息萦绕在他鼻息间,也许是喝了酒的缘故,熟悉的气息里似乎还隐隐参杂了醉人的气息,星星点点地灼热起来,像是炙烤着他的肌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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