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檐下的走廊上挂放着被腌制好的腊肉,院子一角搭了简单的鸡窝,养着两只母鸡,正在咯咯哒的下蛋。
推开正屋的门,扑面而来的热气叫王一抖了一下。
“王大哥,快把门关上,外头真是太冷了!”在外头穿棉袄的赵二福,在屋里只穿了一身还算厚实的单衣,此刻他正往圆桌上端菜,右边耳房和正厅中间墙上有一扇门,隔着门能闻到一阵阵香味。
厚重的木门被王一关上,将外头的寒冷挡在门外,王一走到赵二福跟前,用凉手摸了摸赵二福的脸,“赵奶奶呢?”
“诶呀,太凉了,王大哥你去暖气那边捂捂手吧,刚添了煤,烧的可热了。”赵二福向后退了一步,躲开了王一的手,“奶奶正在厨房往火锅里加炭呢,马上就来。”
“炭?什么美食,莫不是要吃炭?”王一听了很是惊奇,他还不知道有什么美食要将炭端到桌上来,“屋里炕烧了没?午休在你这儿睡了。”
“一会儿奶奶出来你就知道了,炕早就烧好了,王大哥你吃完饭直接睡下就行,到时辰了我叫你上工。”
赵二福说着,推开耳房的门,去了另一间屋子帮忙,王一则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剥开茶几上摆着的小金桔。
用铁做暖气片,然后每一户加一个锅炉,将水倒入其中,往锅炉里添煤,又烧出来热水,又能让有暖气片的屋子暖和起来。
煤块在衙门处买,据说这次白云城的大商人带过来不少,够万里城的几百个百姓,烧上一个冬天了。
煤块并不贵,分成一份份的出售,一份才三文钱,若是节省的人家,一份可以烧上五天。
就算是一个孩子,一天都能轻松赚三文钱,所以煤的开销不会给百姓造成太大的压力。
“来了来了!”
在王一吃掉三个小金桔后,耳房的门被打开了,赵奶奶端着一个奇怪的锅出来了,锅里有不少冒着热气的汤。王一见此,两个箭步冲上去,将赵奶奶手上的锅接了过来。
他还以为有多重,端着才发现并不沉,里头的汤没有他看到的那么多,中间是掏空的,里头放着冒着微微红光的炭。
“这炭是万里客栈的木炭,一点儿烟都没有,大师傅跟我说了,放两块就够用,着起来往里头泼点儿水。狗子你快放桌上,别举着了,把这菜倒在里头,煮的滚一滚就能吃了。”
赵奶奶笑呵呵的催促着王一,王一一边端锅一边苦笑,“奶奶你别叫我狗子了,我现在有大名,叫王一,您上回在外头叫我狗子,被我下属听到,没少笑话我。”
“有啥可笑话的?贱名好养活,我以前觉得贱名不好听,没给阿德起,我现在都后悔了。”赵奶奶嘴上念叨着,动作麻利的布置好桌子,“行了行了,你大了,奶奶管不动你了,叫个名字也不行,以后不叫了。”
“您又这么说。”王一才不信呢,赵奶奶上次,上上次都是这个说辞,然后也没少叫他一声。
“嘿嘿,嘿嘿嘿。”
三个人围着桌子吃饭,王一刚吃两口,就听到赵二福在旁边傻笑,“不好好吃饭,笑什么呢?小心一会儿笑呛了!”
“我就是开心。”赵二福扬起小脸,脸颊还有一抹红,是不小心沾上的酱料,“我又有家了。”
王一夹肉的筷子松了一瞬,筷子上的肉又掉到了锅里,随后他若无其事的骂了一句,“傻乎乎的,等过年上学堂,肯定被先生骂。”
“我不怕,被骂我也不怕。”
被骂,才说明有人关心他,有人还在乎他。赵二福年纪小,但他什么都明白,什么都懂得。
一夜之间,家破人亡,带给他的是一夜之间的长大,还好,世间对他还算仁慈,“遇到骄阳公主,真好。”
赵奶奶伸手摸了摸赵二福的后脑勺,想起了自己的孩子,还有其他孙子孙女们,如果他们还活着,应该也会像赵二福一样,笑的傻乎乎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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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儿!莲儿你在哪儿!”
“夫君,我在这儿呢。”
白鹤寨中,穿着一身白衣,笑的格外魅人的女子从屋中走出来,笑意绵绵的冲着一少年说着,少年头上顶着一根红毛,穿着和女子同样的白色衣裳,还披着大氅,他从外头急匆匆走进来,肩上还落着些许雪花。
“可算找着你了,穿的这么少,小心又病了。”少年嘟囔着,将身上的大氅披在了莲儿身上。
“多谢夫君关怀。”莲儿低头有些羞红了脸,她疑惑的问道:“夫君为何匆忙赶来,有何要事?”
“我听说万里城在骄阳公主的手里变了个模样,即使夜幕降临,城中依旧亮如白昼,那里与白云城通了商,热闹非凡,你是万里城的人吧,你想回万里城吗?”
一听这话,莲儿就知道,白鹤是起了玩心,想去万里城玩上一玩了。
回到故地,莲儿自然是想的,尤其那故地还有那位骄阳公主。“夫君是从谁口中,听说骄阳公主的?又是从谁口中,听说了万里城的事?”
“从我的一任小妾那里,她叫什么来着,似乎是叫风儿?雨儿?还是雷电来着?”白鹤仔细想着,还是没记起来,“就是你来时,第一个见的人。”
莲儿想起来了,“夫君,她叫霜儿,还有,她是你第十七个小妾,是我的姐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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