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他妈有病吗?’
“请您尽快完成。”
秦政强行深呼吸一口气,先皱起眉来。
“狠狠皱起眉。”
秦政皱得深了一点。
“松下。”
松下。
“上挑。”
上挑。
“皱起。”
皱起。
……
乐曲越来越快,03魔鬼一样越来越快。
秦政心态崩了。
白见容注意到镇北王时,镇北王不知因何故,忽然开始皱眉松眉,松眉皱眉,偶尔左眉挑一下,右眉挑一下。
发现镇北王异常的不仅是他,还有宣文帝和许多离得近的同僚。
众人皆面色古怪,但除了宣文帝没有一人敢盯着镇北王看。
白见容也几乎要忍耐不住观察镇北王到底发了什么疯。
是因为王妃不顾百花宴规定,分明已嫁作人妻却上席间舞蹈吗?
未必。
镇北王与王妃间亲密虚名在外传得极盛,却实疏远。
鲜少有白见容想不通的事。
但今天有了两件,都关于镇北王。
陛下该开口了。
白见容垂下眼睑揣度。
但在陛下开口前的那极短的几瞬,镇北王忽地站起身,躬礼道“皇兄,我可以向您的侍卫借把快刀吗?离席一会儿我就回来。”
陛下愣了一下。
但很快便神色如常,笑着应了镇北王的请求。
白见容一清二楚,镇北王要拿着这把刀离席去哪、做什么,或许还有许多琐碎的别事——
一丝分毫都不会漏在宣文帝耳目外。
白见容喝下一杯酒,神态从容,一夜都未变过。
半刻钟,或者一刻钟后。
镇北王回来了。
宣文帝一怔。
看见镇北王的臣僚亦怔然。
白见容撩起眼帘向镇北王看了一眼。
然后也愣住了。
镇北王。
居然。
把眉毛剃了。出错了,请刷新重试
第50章 暴戾的司马王爷(11)
镇北王重新入席, 面色如常。
仿佛剃了眉毛的不是他本人。
白见容终于蹙了一下眉, 放下酒樽。
他想不通的事,又多了一件。
鲜有男子剃眉, 大周及前朝的风俗刑律中亦未有过有关于男子剃眉的特殊含义。
白见容只知许多女子为了描眉会将双眉剃去。
难道镇北王是欲以女子行为,女化自身, 向陛下表弃兵权而为廷上宠臣之心?
可大周战神如何会做这样一个决定, 又如何会在宴席间毫无预兆、众目睽睽中履行这样一个决定?
白见容想不通。
宣文帝也想不通。
两人各有心思。
但区别是, 宣文帝会问,他像关切极了, 望着镇北王, 温厚道“阿擎缘何忽然离席剃眉?”
魏寅庄也望着镇北王,眉目淡淡, 看不出情绪。
只在宣文帝开口时, 魏寅庄抬手, 指肚抚过镇北王生来优渥的眉弓,眉毛剃得还没很干净, 留了许多细茬。
但魏寅庄只将将碰到镇北王时,镇北王便浑身一震, “叭”地一下打在魏寅庄手上, 苦大仇深地捉住他的手拉了下去,向宣文帝眨了眨眼, 慢一拍地想起来起身行礼, 道“回陛下, 热。”
宣文帝“……”
清浅的月辉温柔地洒在席间那个踏着拍子舞蹈的倾城女子身上。
春夜的风, 吹在她绯红如天边夕阳晚霞一般绚烂柔旖的脸颊上,撩起缕缕青丝,也撩动了座下众臣的心!
“呼”
十尺红绡自凤倾离袖间扬出,像雨后初霁的虹桥,鼓胀了无尽的辉光、无限的温柔、无穷的风华,红绡之中的女子似一起登上云顶,释放出漫天无际的绚丽烟花!
凤倾离闭着眼。
她鸦羽一般的长睫在她倾国倾城的脸颊上轻轻地颤动。
然后她旋转。
旋转。
旋转。
旋转。
凤倾离想,她一定美极了。
纵然她闭着眼,却感受到无数道羡慕、惊艳、妒忌、不可思议的目光像火烧一般,尽数点燃在她身上,要将她曼妙的身段灼伤!
此夜。
她注定一舞成名!
此夜。
她注定在无数青年公子的心中,留下一道月下独舞,比天宫仙子还清妙的身影!
此夜。
是浴火已久的赤凰涅槃之时!
凤倾离几乎要酥麻在自己的舞蹈之中。
仿佛连绵不断的柔美、绵亘无穷的华奢,从她向天伸去的纤纤玉臂淌去,从她玉葱一般精致圆润的指尖流泻出。
天女,不过如此。
风华绝代,不过如此。
但天女的红绡缠住了腿。
凤倾离趔趄了一下。
秦政叹为观止。
凤倾离不知道从哪掏出来的长红布条,像捆大葱的麻绳一样,一圈又一圈地把凤倾离捆了起来。
那段长又长的红布条,从凤倾离的胸口开始,以单螺旋状向下圈圈转圈圈,从胸圈到腿。
在圈到脚踝的那一瞬间,夹缝中舞蹈的凤倾离终于不堪其重,后脑勺朝地、躯干僵直地仰倒在地。
但凤倾离不认输。
硕果仅存的一对脚踝以后脚跟为支点,猛地一蹬地,凤倾离硬生生改变了自己向后仰倒的方向,精准右转二分之一平角,从臣僚用宴的左右席间的空荡长道,径直转向右相白见容的桌案,陀螺似的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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