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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页
    宣文帝在羽林军后,厉声问“你是何人?”
    男人没有回答,只向前走。
    向前走。
    停在那个被他一箭穿心的金羽卫身边,与宣文帝,与羽林军仅仅有寥寥数丈之距。
    羽箭上弓、弓弦绷紧声细微响起。
    上百箭镞锐利的尖刃、密林般交错下抵的长缨枪对着男人。
    雨雾浓密,不见光亮。
    像铺展开一道厚重不可逾越的幕布。
    一边羽林军上千。
    一边只一人。
    男人拔出那柄插进泥土的刀,雨水急促,立时冲去了那刀身上的泥,冲走了刀身上的血。
    宣文帝又问“你来此处,杀朕金羽卫逾百人,可有缘由?”
    男人抬了抬眼。
    道“我来带走一个人。”
    “谁?”
    “他是,我的人。”
    宣文帝沉沉地盯着那人。
    良久,他低声道“杀了他。”
    秦政又睡醒了。
    每天睡觉吃饭、睡觉吃饭,秦政只觉原本镇北王好不容易锻炼出的肌肉都慢慢在他这里消减了。
    真不好意思。
    秦政睡得脑子发懵,抓着被子坐了半天才晃过神来。
    秦政慢吞吞掀起被子,在床边又坐了一会儿。
    然后发现一件事。
    这两天他揪下来逼着给他报数的那个金羽卫不见了。
    更准确的说。
    金羽卫都不见了。
    常日里在暗处盯着他的金羽卫,大抵四五十个,现在都不见了。
    怎么回事?
    现在宣文帝终于发现他只是一个安分守己、绝无谋反心思、还有一连串傻逼追妻任务没做的傻逼言情文的可怜男主角了吗?
    那他真是。
    太快乐了。
    每天宣文帝半夜两点过来敦促他吃早饭,秦政已经吃自闭了。
    秦政想,宣文帝可能在镇北王这个人身上目前最大的遗憾,应当是镇北王长得太高,不好处理。
    宣文帝理想中的镇北王体型一定和三个月的哈士奇一样大。
    这样就可以抱在腿上摸了。
    前两天宣文帝要秦政坐过来。
    秦政听话地坐到宣文帝腿旁边,在铺地的毯子上。
    但宣文帝又要秦政坐上去。
    秦政想了想,听话地坐在了桌子上。
    可宣文帝又嫌秦政坐得太高。
    于是秦政看了一圈找椅子。
    没找着。
    不知道哪个狗比把殿中的凳子椅子全撤了,只留了宣文帝现在坐着的那个。
    于是秦政懂了。
    宣文帝要他坐在他腿上。
    秦政吓得当夜丧权辱国,主动提议把脖子上套上链子。
    以转移宣文帝注意力。
    是夜。
    宣文帝注意力转移了。
    但亲手给秦政套上链子后,端详了一番,宣文帝的注意力又回来了。
    狗比皇帝。
    迟早要完。
    秦政赔了米又赔鸡。
    当场自闭。
    不过唯一能让秦政自闭期间稍微宽慰一点的是。
    狗皇帝看他的眼神,确乎像是看一条三个月大的哈士奇。
    或者还不如哈士奇。
    宣文帝看他,像一件摆在宫里的装饰品。
    秦政说不清宣文帝那到底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
    但。
    只要宣文帝不想gay他,秦政就算自闭,也还能勉勉强强苟下去。
    gay。
    秦政一生之劫。
    秦政日常长吁短叹完,准备去吃饭。
    可秦政刚站起身,殿门骤地开了。
    一股潮湿的凉风入门。
    秦政坐在床边,扭头去看。
    来人箭袖白衣、下摆金鸮振风,一丝不苟地立着。
    为首两名深青色宫衣的宫人,在门口敛起油纸伞,进殿,礼道“王爷与奴才走一趟,冒犯。”
    秦政不急,问“去哪呀?我这才在这里几天,哥哥又想送我去哪呀?”
    但宫人好像很急。
    “咔哒”一声,秦政手脚颈项间的细链后连着的金属机关露出。
    宫人调了调那机关,细链逐渐收紧,带着秦政不自觉向宫人那里走。
    金羽卫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秦臻后背,掣过秦政双手别再背后,另一金羽卫以匕首抵着秦政脖颈一侧。
    好像只要秦政敢再稍微动一动,就要血溅当场一样。
    秦政只能乖乖向前走。
    一边走一边问“有事好好说,外面还下雨,不能跟我说说皇帝又想让我去哪吗?”
    拴着秦政的链子不但愈来愈短,还愈来愈紧。
    尤其手脚处,秦政没走几步,细链便紧紧勒在他皮肉上,剐出血沿着手腕、脚腕淌下去。
    秦政每走一步仿佛脚踝处便被磨掉一块皮似的。
    所以秦政停了下来。
    细链在他与宫人间愈发绷紧,绕在脚踝手腕上的细链也愈发狭窄,秦政指尖都泛起一种深红的紫,一片冰凉。
    秦政站在原地,被匕首抵着,道“你不说我不走。”
    宫人犹豫了一瞬。
    然后,门口又响起收起伞的声音。
    秦政顺便侧脸去看了一眼。
    是宣文帝。
    宣文帝已近而立之年,可他长年身居宫中,看上去比镇北王还年轻。
    帝王脸色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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