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再坐在一块儿,就只剩下一片默契的沉默了。
倪光烨将这一幕收入眼底, 不由又在心底骂了闻娇真是个妖精。
一口气把大家全给祸害了!
但下一刻, 倪光烨就骂不出声了。
音乐会开始了。
闻娇穿着女式西服, 长发扎起,干净又利落,优雅而又迷人。有种将男性与女性的美, 同时糅杂在身上的感觉。
她走到了钢琴前,落座。
全程没有分给听众一点的目光,高贵又冷傲。
但喜好音乐会的听众们,显然就好这一口。
他们反倒更着迷地看着台上的钢琴师,不,也许现在应该称呼她为钢琴家了。她不声不响地已经拿下不少大奖了。她已经从钢琴老师的身份中脱离出来了。
上次来音乐会的时候,包括在后来的箜篌公开课,他们也有发现底下听众面对闻娇时表露出的欣赏、仰慕。
那个时候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直到现在
一个个的都觉得坐立难安,胸腔里如同被塞了一团火,那团火炙烤得大家又焦又躁,一面又想要欣赏闻娇的美,一面又想要将人从台上带走锁起来,再不分享一点美给别的人。
秦敏修也是其中焦躁的一员。
他很少会有这样的情绪。
他冷冷地看向左上角位置坐着的男人。那是秦敏学,他满面痴迷地盯着闻娇,看上去正直的面孔上,这会儿涌动着不正常的神情。
这是拿闻娇当猎物了。
闻娇中途换了一次衣服。
从女式西服换成了上白下黑的袖式长裙,圆领口毫无保留地露出了她的脖颈和锁骨,还有一片雪白的胸口。
当她坐在钢琴凳上的时候,下半身仿佛融入了黑暗之中,就只剩下她跃动的双手,和美得无可挑剔的脸,成了全场最亮的一点光。
中途,小少爷们盯着她的身影,不知道扯了多少次领口,咽了多少次口水以缓解喉头的干燥。
闻娇就是这样的一个女人。
你越是靠近,越是去了解,才越会发现,她身上的迷人之处是无穷无尽的,然后就会忍不住更着迷地投入进去。
终于,演奏圆满结束。
所有的听众都起身,他们激烈地鼓掌,目光紧紧盯着闻娇退下台的身影。如果这不是音乐会的现场,也许还会有人高喊出来:闻老师我爱你!
几个小少爷一联想到那种场面,就都觉得有点不痛快。
纪思铭动作最快,他赶紧往后台跑。
秦敏修紧跟其后。
因为他看见秦敏学往后台去了。秦敏学这两年,因为他隐藏得很好,而秦家父母又一向纵容这个优秀的长子,他的那点癖好,已经逐渐演变成不可控的危险因素了。
谁知道他会干什么
纪思铭和秦敏修先后离场。
祁滨笑了下,出声说:他们不会先去找闻老师了吧
文风拿起放在椅子上的西装外套:那咱们也过去吧,总该给闻老师送束花什么的。
荆弘跟着笑:对对,咱们今天可是闻老师的忠实听众啊!
几个人一边说话,一边起身跟了上去。
倪光烨冷笑一声。
什么忠实听众!说得冠冕堂皇,也就是为了找借口更名正言顺地接近闻娇而已!
然后倪光烨也跟了上去。
他就不一样。
他不找借口!
闻娇慢条斯理地用卸妆水擦去了脸上的妆,又洗了把脸,然后才拿上外套,从洗手间出来。
一出来,她就看见了坐在椅子上的秦敏学。
她还真不怕秦敏学,这人本来就只是个跳板而已。不过阴魂不散,还拿她当猎物看待,当然没法令人好心情了。
秦总。闻娇不冷不热地称呼了一声。
秦敏学绅士地笑了笑:从三个字的称呼,变成两个字。算是熟悉一点了吗
闻娇直接避开了他的这个问题:秦总在这儿等我,是有什么话要说吗
这时候,化妆间的门被敲响了,工作人员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闻老师,有人找你。
娇娇,是我。门外紧跟着响起了纪思铭的声音。
等会儿。闻娇对门外的人说。
纪思铭就乖乖闭嘴了。
秦敏学问:他是谁
这好像和秦总没有关系吧
秦敏学状似好脾气地笑了笑:今晚能请闻老师吃饭吗
抱歉,我有约了。
和秦敏修秦敏学脸上还是挂着笑,但眼底的光已经变成低沉沉的了。
这人比那帮子小少爷要烦多了。那几个小傻逼,还有改造的可能。这人就是纯粹黑到骨子里,还要披一层皮,伪装成衣冠禽兽。
闻娇多看一眼都嫌恶心。
闻娇眸光冷淡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秦总,你是听众,我是负责演奏的钢琴师。关系仅在于此,无论我和谁有约,都与你无关。
你和秦敏修有关系,不就相当于也和我有关系吗秦敏学笑着说,他顿了下,还又接着说:上次你答应了我的邀约,我还以为闻老师终于松口了。原来又回到了原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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