巽跋:“放开你的手!”
这几个字,他说得尤其慢,简直就像从牙缝里一个个蹦出来。
采花贼还在嗅唧唧的味道:“这女人比刚才那假女人好多了,我喜欢她了。”
巽跋“嘎吱嘎吱”捏紧了拳头:“闭嘴!”
采花贼冷冷一笑,似乎是察觉到唧唧的痛楚,他稍微放松了一点,他凑到唧唧耳边,压低了声音说:“我向来是个怜香惜玉之人。”
说罢,他轻轻蹭了蹭唧唧白玉的耳郭。
唧唧浑身都僵硬了。他倒吸一口凉气,回过头,面无表情道:“其实我有个问题。”
“我永远用我宽阔的胸怀包容美人的不敬,你说。”
唧唧蓄力:“你做采花贼的,为什么要在大晚上穿一袭白衣?”
采花贼:“……”
采花贼呆愣一秒,唧唧蓄力结束,他一脚踢向采花贼下·面,随即一把推开了采花贼。惯性~力使得唧唧向后倒去,他控制不住身体,唯一欣慰的是,就算是后脑砸地他也感受不到痛楚。
唧唧闭上了眼睛,心里却对巽跋说:“巽跋啊,如此好机会,可千万不能错过了。”
快要倒地的时候,唧唧听到了打斗的声音,直觉采花贼那边已经打起来了,唧唧老父亲一般松了口气,预想的疼痛没有到来,他落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
不是软~绵绵,也不是硬~邦~邦。
熟悉的香味,熟悉沉闷一下的声调。
唧唧侧过头。
巽跋担忧低下头。
冰冷的唇~瓣贴过温热的额头。
巽跋:“……”
唧唧:“……”
一个无比亲昵的意外。
巽跋黑了脸,唧唧也不大好意思。
这算是怎么一回事?
唧唧连滚带爬起身,拍了拍身上灰烬。他看得开,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事,不过就是肉碰肉,也不算辗转缠·绵,又不是大姑娘,没必要这样计较。
可是一见到巽跋那张要哭不哭、要笑不笑的脸。
得。
对方是个死脑筋的小男孩。
“锵——”
“别跑!看本小姐不杀了你!”
采花贼身形极快,动作断续,一个地方一个影,根本追不上。小辣椒和硕阳被采花贼绕了好几圈,差点撞到一起。结果小辣椒和硕阳都晕了,采花贼消失在了雁门一头。
“别追了。”唧唧及时制止了小辣椒和硕阳两人,“刚才我们看到的都是符咒替身。”
硕阳:“怎么可能?”
唧唧指了指天边。
无边纸剪的小人落下,一边落一边烧成了灰烬。
小辣椒咬牙:“草!”
唧唧眯了眯眼睛:“不打紧,我现在已经可以确定,采花贼就是我们要找的猫了。”
硕阳:“横妹,你真厉害!你是如何得知的?”
唧唧脑海中一闪而过妃妃的脖颈处,哪里有条丝带系着的铃铛。
“大概是猫铃铛吧。”
唧唧看向巽跋。
他脸色还是很黑。
跟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儿一样。
唧唧想。
·
那夜巽跋做了个梦,梦到无边黑暗。就跟他在镜子里头看到的一样。在这片黑暗之中,他听不到任何声音,五感如苍茫大海,一点波浪都没有。他察觉到自己正在下陷,却又感觉黑暗托住了自己。
于是他抬了抬头,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丁点光芒。顺着那缥缈光点过去,他拨开黑暗,在里头看到了无生机的一张脸。
巽跋被活生生吓醒了。
他抹了把汗,打开了窗。被窗户吹过来冷风激了一下,他脑海里头乱七八糟的东西终于冷静下来。
对面是唧唧的屋子,清晨四点,他已经起来了。巽跋知道,论学习唧唧比自己认真得多。他时常点着灵石,在灵石下托腮,十分专注,有时候也会比划几下剑招,但身体本身的消耗并不允许他这样。
上次见他抱着厚厚一本《万物生》,今日见,那本书已经翻阅完了大部分。
巽跋暗自偷~窥者唧唧,心里面却异样的平静。他觉得自己生了场足以毁灭自己的病,而唧唧是他的药,如果没有他,或许自己就已经死掉了。
而最后的治疗方法,或许是吞噬掉唧唧,如梦中无边黑雾吞噬掉了唧唧异样。可他万般理智,万般不舍,于是他只能没日没夜贪婪感受着他的气息。
不满足,却又不得不满足。
今日~他特别累,兴许是白日打斗过了点火。
他看着唧唧认真看书的模样,又补了个觉。
梦里,他回到了那时候。
唧唧正被采花贼劫持。
采花贼一手捏在唧唧喉咙上,一手揽过唧唧细软腰~肢,不着痕迹触碰到了唧唧的胸前肌肤。
巽跋只觉得整个人如遭重击,巨大的灵力在他丹腹中乱窜,四肢五骸似乎有千斤重,他如溺水,恨不得一巴掌拍散面前的泥泞。
怎么可以?
怎么可以允许别人触碰?
心中念头狂乱叫嚣着——
把他夺过来!
不让任何人看到,把他绑起来,折断他的翅膀!让他只属于你一个人!
唧唧在一边哭泣,他说:“……救我。”
巽跋似获得了极大力气,他只是招了招手,便轻易碾碎了采花贼,唧唧倒在他怀里,一双桃花眼尾梢带着淡淡水红色,眼角泪痣看得巽跋心脏狂乱叫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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